房的殷长宁瞧见了她这般模样，一直冰冷的脸上，却是勾起了一抹自己也未曾察觉得笑容。

    他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一言不发地站起来，从屋下去向外走去。

    屋内的两人却都未曾注意到，依旧是紧张的对峙着。

    “哼。”杨雨厚脸色讪讪也没了刚才的兴致，“走就走，真当爷爱玩你这没情调的妞子啊？呸！”

    楚凌汐眸色一凝，眉目含霜，“等一下！”用镰刀拦住了他的去路。

    “干什么？”杨雨厚不耐烦的道。

    “把你身上的钱全都交出来！不然我不仅要把这事告诉杨家人，我还要逢人就讲你去逛窑子！”

    杨雨厚眼神恶狠狠地道：“娘的，你这个小贱人是不是想死？！”

    见他还要扑上来，楚凌汐却是狠狠的一挥镰刀，把他吓退。

    杨雨厚自知这事没法善了，只能自认倒霉，狠狠往地上呸的一下吐口水，眼里恼怒。

    “臭婊子！给！”

    一串铜板砸在地上，他瞪着她道：“二十文都足够我去喝次花酒了！让开！嘴都给我闭劳了！要是我知道外人知晓这事，你就死定了！”

    他色厉内荏的说完，径直离开。

    楚凌汐也终于松懈了精神，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良久，她才揣着那串铜板走了出去。

    在里屋外后院绕了几圈没找到人，心中正奇怪。

    而后在一个拐角，她看到一道瘦削清减的身影。

    瘦到凹陷下去的侧脸无比冷漠，穿着到处打满补丁的马褂子，衣角也是破烂的，洗到发白的袖口整齐地叠起，看起来很干净。

    当楚凌汐目光落在他手上时，眼神顿时凝住——

    那是她早上剩下的那半个窝窝头。

    殷长宁早发现了楚凌汐，“什么事？”

    “我……”

    楚凌汐伸出手把玉镯子卸下来递给他。

    殷长宁看到这个镯子，皱了皱眉，不知道她的意图。

    “我知这镯子是你的。”楚凌汐把玉镯递得离他近了近，碧玉在夕阳的照射下发出透亮的光。

    听到她的话，殷长宁有些惊讶，他认真地打量着她。

    看楚凌汐的神情并不似作假，少顷，他漆黑的眸子里情绪复杂。

    “你拿回去戴着就是。”

    殷长宁淡淡道，“之前若是拿了，我可以一走……但是现在归还给我母亲，要是被那老太婆发现了反而要遭责罚。”

    听到殷长宁说老太婆，楚凌汐莫名想笑，心中的沉闷减退了不少。

    她没询问，直接坐到了他旁边的空地上。

    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谢谢。”

    声音轻轻的，似乎风一吹就散了。但是他听得真切。

    却并未回应。

    楚凌汐却是觉得坐在这个少年的身边，她似乎有着很强安全感。

    说来她自己都不信。明明是个任人欺负的少年，可她却对他莫名的相信。

    “对了。”她摸向自己怀中，扯出铜板，“这十个铜板给你，当做谢礼。”

    见到钱，殷长宁的眼神终于亮了！他伸手想拿，可是最终却有缩回了手，“你自己留着。”

    “这是我讹了那贱男人的钱，你救了我，这钱该分你一半！你且收着，万一被杨家人看到，可就一个子都没了。”

    她将铜板塞在他手里。

    殷长宁沉默了片刻，默默收下了铜板，“算我借你的。”

    见他收下，楚凌汐这才笑了，“好——”

    看着他这般教养和气度，她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他绝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