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会哭呢,人类又为什么会哭?
为什么要笑呢?那和蔚蓝常常露出的笑容好像哪里不一样。
什么是悲伤啊,这和那些明明没有腮也不是鱼的人类跳下湖找死又有什么关系?
完全不明白。即使问了蔚蓝也不明白,感觉上应该是离她很遥远的东西才对。
可是那些东西明明就在她的记忆里,明明离她那么近,应该是原本就该属于她的。
“妳不需要理解那些渣宰的想法,省点力气充实妳那颗未开化的鱼脑比较实际。”蔚蓝这样说。#_#77713470
但是她不太认同,而且她总觉得蔚蓝是在损她。那么她会自己找到答案的,证明自己是对的───就算她没有正确过也是一样。
真的没有正确过啊。当蔚蓝说人类不怀好意,她就会被人类整得惨兮兮,然后在蔚蓝的营救下逃脱;当蔚蓝说她不自量力,她就真的会被人类骗了,即使她对于自己的智慧抱有很大的信心也一样。
她从来没有正确过,人类好像真的不是必须要了解的生物;没有一次她尝试过后有好下场的……
直到她和蔚蓝跟着蓝发少女一起离开英国。
这应该是她的尝试里面最成功的一次了,不过这次连蔚蓝也同意出来,而且规定必须是他全程监督的情况下。#7.7713470
“那就去玩玩吧,反正人类对于人类,我也没有什么好感可以丢了,最糟,也不过如此。”蔚蓝说。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想的,反正他们不抱有什么期待,应该也不会失望才对。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觉得,也许,分出那么一点点的期待给人类,是可以的。
不用太多,只是觉得也许这样可以更有参与感,不再是袖手旁观。
她觉得白发的学弟很好玩,虽然总是很吵又很粗暴,但是其实好像有一点温柔。
她觉得娃娃脸学弟很有趣,虽然是个幼儿控,但是脑袋足够清楚。
她也觉得小语和可可很好,笑容闪亮的象是第一次看到蓝莓酱的笑一样眩目。
她认识了很多很多人,这些人和那些跳湖的人完全不一样───她几乎觉得,也许自己可以这样跟他们一起走过一段路,至少以后无聊时回想起来还可以打发时间。
不过───没想到最后没有人背叛、欺骗,也没有人算计使诈,她却第一次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心甘情愿的,为人类挡下攻击的“奶酪”,就要死了。
即使画面再怎么深沉黑暗又震慑人心,时间仍然会如常的向前迈进。
空地上,金发少女已然瘫倒在地,鲜血自唇角溢出,端得是一副残败消亡的样子───也许事实上也是如此,金发少女也许真的是“死亡”了。
“奶酪……学姐……”
娃娃脸男孩难以置信的动了动唇,最后却只从嘴里硬是挤出了只言片语───简直象是将无数的话语反覆碾碎重组后,才勉强拼凑出来的。
没有人会相信那个吵死人的奶酪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倒卧在地的再吐不出一句话。
蔚可可已经瘫坐在地上,秋冬语一言不发,无机质的双眸却是死死的钉在奶酪身上;左柚和胧月没有蔚可可等人那么大的反应,却也是愕然。
就连曲九江都罕见的没有吐出任何句子,却是将帽子拉低了些,让脸埋进阴霾中。
“喂……不是真的吧……”宫一刻感到哑口无言,不知该说点什么。眼前的景象应该是一场一点也不好笑的闹剧才对;散场了,那个吵死人不偿命的奶酪学姐又会欠揍的到处蹦躂。
“哈哈哈哈哈哈!”阮凤娘却是愉悦的笑出了声,看着眼前众人难掩崩溃的神情,自骨子里感到一股兴奋窜了上来,“就是这样,恨吧,崩溃吧,责怪世界不公吧───然后被欲望吞噬,成为我等饵食!”
“你这天杀的───”宫一刻一双眼已布满了血丝,右手紧握着白针,声音低沉又愤怒的象是困兽的吼声一般。
“小神使急什么呢,除去了她,接下来就是你们。你们……很快就又可以相聚了吶。”
阮凤娘的声音又响起,然后又是一阵吃吃的笑声在耳际环绕───但柯维安只觉得耳边乱糟糟的,却是没有一个声音听得分明。
小白愤怒的叫声、阮凤娘嘲讽的句子、蔚可可撕心裂肺的哭喊───这些都嗡嗡嗡的象是蜜蜂一样,浑浑噩噩的象是罩了一层纱。
不该是这样的,都是他的错。
他不应该明知道奶酪会跟着申潋祤走,还刻意放她离开。
他不该因为也很担心小白他们所以默许这样的行为。
他不应该对于情势太有自信,不该错误判断瘴异的实力。
就因为他的疏失还有自信,他败了一仗。而这一败仗,让他的朋友死了。
没有人比他更理解死亡真正的意义。
他很害怕面对死亡,他以为这种害怕仅止针对自己,象是为了别人而死这种近乎自杀的,他是报以耻笑的态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