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次算是跟你借的。」

    「好，请你改天再还我吧。」

    莎拉是在借贷关系上相当讲究的类型，有时候我在吃饭时说要请客，她也会主张是欠了我一次并记在心里。其实以我来说，就算她没还也无所谓，不过莎拉还是会很正直地时时归还。

    每次我都会想办法转移重点，把钱换成其他形式，例如下次一起承接委托时由她帮我站一次岗之类。

    不过，我不讨厌她这种有借有还的诚实态度。

    「嗯！」

    莎拉笑起来果然很可爱。

    买好短剑之后，我们也去逛了附近的店家。

    道具店、防具店，还有整间都是些高价物品，自己平常很少会踏入的魔道具店。

    魔道具店里全是一些和冒险者无关的商品，而且光是陈列在店内的东西，售价就等同于我们一整年的收入。所以，当然只是看看而已。

    这世界里的魔道具好像有很多是类似家电的产品，或是具备初级魔术效果的道具。我看到一个只要注入魔力就能点火的魔道具，原本觉得就像打火机一样，似乎还算方便；不过那东西的体积有拳头般大，要随身携带看来有困难。

    说是研究有在进展，成果看起来倒是很粗糙。

    然而，这个城镇和阿斯拉王国有贸易往来。所以说不定店面并没有陈列出使用到高水准技术的物品。

    结束橱窗购物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前往时髦的餐厅……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是一如往常去酒馆里吃吃喝喝。毕竟彼此都是冒险者，而且听说莎拉不太懂用餐礼仪。况且讲到用餐礼仪会让我稍微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去酒馆对我来说也是正好。

    「去逛了一阵之后，会让人想买新的护胸呢。」

    「我倒是觉得自己可以继续穿著这件长袍就好……其实我还满喜欢这件。」

    「穿了几年了？」

    「大概两三年吧。」

    「的确很耐用呢……不过边缘部分果然还是有点破损，要不要换一件新的？」

    「唔……我想等到它哪天破得严重一点再换。」

    「那，我也跟你一样吧。不过我的护胸是防具，所以还是想早点更换。毕竟不知道会碰上什么状况嘛。」

    我们在酒馆里吃著熟悉的加肉豆子汤，还有夏季才能收成的蔬菜沙拉，一边讨论今天的购物经验。

    回想起来，我和艾莉丝在这方面聊不太起来。

    我们两个都不是会花时间买东西的人，对服装也都没有什么兴趣。

    再加上艾莉丝虽然是那样子，其实算是相当不擅言词……

    总之不管怎么样，原来闲聊这种话题还挺有趣。

    「可是你现在这件看起来耗损并不严重啊。」

    「嗯，不过这是满久以前买的，最近变得有点紧。」

    「有点紧……」

    既然护胸变紧，意思是那么一回事吧。

    莎拉差不多十五岁，在这个世界已经成人，不过正处于成长期。

    讲到会在成长期长大的东西……

    「你为什么脸红啊……」

    被瞪了。

    嗯，关于对话技巧方面，我的经验值似乎还远远不足。

    「真是，男人就是这样……」

    然而，大概还在她可以容忍的范围内吧。莎拉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反感的样子，也没有因为太不以为然而打算回去。

    「啊……总觉得好像喝醉了。跟鲁迪乌斯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多喝一杯。」

    「是这样吗？」

    「嗯，为什么呢……是因为在你身边就能放心吗……」

    莎拉边说，边把身体靠到坐在她旁边的我身上。彼此的肩膀相贴，可以感觉到莎拉的体温隔著衣服传递过来。

    这就是那样吗？是不是所谓的有机会？

    「……」

    为了确认，我伸手揽住莎拉的腰。

    明明有在锻炼，她的腰却很纤细，而且也很柔软。光是能摸到这个，今天就该算是非常满足了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莎拉却把手放到我环住她腰部的手上。

    接著，抬起那对微微湿润的双眼看向我。

    「鲁迪乌斯……」

    「莎……莎拉……」

    两人都叫出对方的名字后，我感觉彼此的身体更加贴近。

    好，上吧。

    我最近才在想……自己也差不多该忘记往事，继续往下一步前进才行。

    毕竟不能一直对过去念念不忘。何况我一年前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要朝著前方迈向下一步。

    所谓的下一步，是不是也等于要忘记艾莉丝，找到下一段恋情呢？

    没错，我和艾莉丝已经结束了。那么，自己必须要开始新篇章才行。

    没有空做一些无意义的行动。

    「……时……时间有点晚了，回去吧。我送你回旅社。」

    我把手从她的腰上迅速抽回，站起身子。

    刚刚虽然那样想，但这次还是慎重行动吧。

    万一跟艾莉丝那时一样，又碰上只有自己一头热，最后被对方再见的状况，或许我真的会一蹶不振。

    应该要掌握能确实成功的时机再动手，是这样吧，保罗？

    我边思考边结帐，然后和莎拉一起走出酒馆。

    于是，她突然倒到我身上。

    「……我觉得自己好像想跟你再多聊聊。」

    莎拉把身体整个靠在我这边，讲起话来有些口齿不清。

    是喝醉了吗？看起来她的脸颊泛红，意识似乎也昏昏沉沉。是不是喝太多了？或者喝到这程度其实还不要紧？

    顺便讲一下，我目前为止依然一滴酒都没碰。

    「呃……那么，要去其他酒馆吗？」

    「嗯～」

    莎拉把手指抵在下巴上，抬头望向天空。

    然后若无其事地低声说道：

    「我……可以去你的房间吗？」

    「……」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就算莎拉不知道，也只要我乖乖忍耐就好了。

    等一下，这是不是不忍耐也没关系的状况？要看发展，自然发展。刚才的气氛还不错，如果对方可以接受，乾脆顺著情势展开行动，或许也是一种可行之路？

    「这样……那……我们走吧。」

    「嗯。」

    莎拉表现出过去从未见过的温婉态度，还以自然动作挽住我的手臂。

    她那不大也不小的胸部贴在我的手臂上，让我感觉到简直会烫伤的热度。

    好软，真的好软……

    话说回来，不管是艾莉丝还是莎拉，这世界的女性该怎么说？……真是积极啊。

    「……」

    可是，这时候我又觉得不对劲。

    这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好像之前也曾经出现过。

    和往常不一样。怎么说，之前碰到艾莉丝的胸部时好像有更多一点什么，然后现在就是少了那个什么。

    因为少了什么，感觉有点美中不足。

    然而，这是另一回事，现在还是先沉醉于这胸部的感触吧。不，冷静下来，只要我能保持这样并巧妙酝酿出合适的情调，那么自己是不是有机会用到上臂以外的其他部位去品尝这对胸部呢？

    ……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噗通噗通狂跳，呼吸是不是也变得急促？

    「我们到了。」

    「嗯，是在三楼吧。」

    和莎拉手挽手回到旅社后，老板以意外表情看著我们这边。

    接著他笑了一下，转身前往厨房又很快回来，把某个东西丢向我。

    我反射性地接住后，发现是一瓶酒。

    虽然不清楚酒的种类，但这个应该是相当高价的东西。

    「……」

    老板挥著手彷佛在叫我加油，然后又回到厨房深处。

    我试著窥探莎拉的脸色，可是弄不太懂。她的脸并没有特别红，感觉也没有醉到意识不清的地步。

    无法确定她到底怎么想。

    「……怎么啦，你赶快带路啊。」

    在莎拉的催促下，我带著她走上旅社楼梯。

    这里是没有住著多少客人的安静旅社。每往上踩一阶，楼梯就发出嘎吱声，让我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我的呼吸绝对很急促。

    「是这间。」

    「打扰了。」

    莎拉对我的呼吸声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进入我的房间。

    我把刚才拿到的酒瓶放到桌上，原本打算脱下长袍，又想到脱衣服前应该要先在壁炉里点起火，然后再想到其实现在已经是夏天了不需要用到壁炉所以作罢，最后还是脱掉长袍。

    当我忙著做这些看来可疑的动作时，莎拉已经脱下外衣挂到衣架上，然后在床边坐下。

    对，床铺边缘。

    她没有选择坐在床边的椅子，而是直接坐在床上。

    回想起来，这辈子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坐在自己床上的少女。不，应该不是那样才对。

    「你……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有酒和水。」

    「你房里有水啊？」

    「因为我是魔术师，可以制造出来。」

    「喔……」

    我为了撑过这段空档，把水注入杯子里。

    不，等等，这杯子有洗过吗？毕竟自己在这方面挺随便……呃……

    「比起那种事，你要不要过来？」

    我要过去。

    「是。」

    看到莎拉拍了拍旁边的床面，我像是被吸过去一般移动到她身旁坐下。

    好近，近得夸张。因为太近了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个啊……」

    「嗯。」

    「其实我呢……相当感谢你。那次要是你没赶来，我已经死了。」

    「嗯。」

    她是想聊严肃的话题吗？

    已经到了这地步，她还要聊严肃的话题吗？

    两人已经肩并著肩，我也陷入只能看见那雪白锁骨和深处双峰的状态，即使这样，她还是要聊严肃的话题吗？

    这时，莎拉把头转过来。

    我们四目相对，彼此之间只剩下鼻尖快要相碰的距离。

    我的视线范围被莎拉的面孔占满，她的蓝色眼眸中可以看到我的身影。

    「所以……那个……可……可以喔。」

    我把她推倒了。

    毕竟我不懂什么规矩，也不懂这方面的礼仪。

    只是，我想大概没有那么冲动。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处男，所以应该有抑制住急躁的内心，做出体贴又温柔的动作。

    为了避免失败，我有细心注意，也为了避免重蹈艾莉丝那时的覆辙，所以慎重行动。

    我推倒莎拉，接吻后抚摸她的身体，然后脱掉她的衣服，再抚摸身体后接吻，换成脱下自己的衣服……

    「咦？」

    这时，我发现一件事。

    「……怎么会？」

    我终于察觉到。

    察觉至今为止多次感觉到的不对劲感到底是什么。

    莎拉的身材紧实有致，衣服下的皮肤雪白又美丽，和日晒痕迹之间的境界线显得非常诱人。

    她本身没有任何问题，莎拉拥有美妙的肉体，美妙的曲线，无可挑剔。

    也没有发生那种其实胯下长著什么不该出现之物的可怕情况。

    没错，她没有问题。

    问题在我身上。

    我的身体在诉说著异常。不对，我的身体并不是在诉说异常，完全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只是保持沉默。

    「…………咦？」

    如果是平常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会直直挺立彷佛等待已久的那家伙。那个以体感年龄来说已经陪伴我将近六十年的灵魂。

    现在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怎么会？」

    我举不起来。

    之后，我们尝试了很多方法。

    例如自己刺激，麻烦莎拉来摸，或是抵在她身上，来回摩擦等等。

    然而，我的那玩意儿依旧无力地朝著下方。

    不久之后我和莎拉都累了，放开彼此的身体，默默无言地拉开距离。

    我坐在椅子上，莎拉则留在床上。

    坐在椅子上的我，脑中是一片混乱。

    这是自己第一次碰上这种事。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成了这副德性？

    根本莫名其妙啊，明明至今为止都是个不听话的调皮孩子，怎么会突然这样。

    「……」

    我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感到口乾舌燥，视线变窄，只有心跳声特别强烈。自己也非常混乱，想来脸色肯定一片惨白。心里充满羞耻感，不安感，还有丧失感。

    「那个啊。」

    莎拉对著这样的我开口。

    不知何时她已经穿上衣服。而且不只贴身衣物和室内用的服装，连进入房间后最先脱掉的外衣都穿在身上。

    顺便一提，她已经离开床铺。莎拉移动到房间门口附近，背对著我站著。

    「我……其实也不是说……喜欢你还是怎样……」

    「咦？」

    依旧背对著我的她这样说道。

    讲话速度有点快，彷佛想表示拒绝。

    「是要道谢……对，我只是想偿还之前欠你的人情。所以，你可不要误会。这次再怎么说，都只是类似义务的行动。」

    「咦？」

    义务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她这些日子陪在我身边一直都是基于义务吗？

    因为我救了她，因为我们之间有借贷关系，莎拉才对我特别宽容吗？

    她刚刚说并不是喜欢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那就这样！」

    莎拉只丢下这句话，就打开房门，迅速离开。

    「啊……等……」

    我听到她在离开房间的那瞬间，喃喃说了句：「倒楣透顶。」

    因为这句话，让我收回正想要伸出去的手，还有想要叫她等等的发言。

    可以听到莎拉沿著楼梯咚咚往下走的声音。

    「……啊……」

    我无话可说。

    又是这样吗？到头来还是这种结果？

    我到底弄错了什么？是不是这次又弄错了什么？该不会艾莉丝也是这种感觉吗？她只是忍耐著让我做到最后，其实那天晚上她心里也是不情不愿吗……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状况？

    从今以后，会一直保持这样吗？

    「……好冷。」

    我感到一阵寒意，拿起内裤穿上。接著穿好外裤与衬衫，再把长袍披在身上。

    即使如此还是很冷，因为内心深处透出一股寒冷。我总觉得就算外面穿了再多衣服，这股寒意也不会消失。必须用其他某种……带有热度的东西来填补才行。

    「……用这个就可以了吧。」

    我拿起放在桌上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