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好。”钱程倒是不太在意,不知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她还是忍不住,直接说道:“他至少也算我的族人。我希望,你们能给予他最起码的尊严……”
“尊严?”钱程反问道:“我见到那家伙时,他坐在尸体堆旁边,一脸疯疯癫癫的样子。你觉得这叫尊严?”
“我们对此的定义可能有差别。”对方辩解道:“对于血族来说,那是正常的情况吧。”
“对我们来说可不正常。”钱程笑着回答:“——你看,我们终究还是不同的啊。”
“你知道我站在他面前时,他第一句话是什么么?”他问道。
女伯爵疑惑地摇了摇头。
“他公然威胁我,要吃我的同伴。”钱程还是保持着神色的平静,语气却变得急促。他指了指夏洛特:“而且他已经杀死、吸食了一个村的人——那不是单纯的疯癫狂言,他是真的打算按自己说的做。”
钱程的目光危险起来。
“而且,他竟然胆敢当面,叫我们食物。”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
“子曰,是可忍孰不可忍。”钱程站起身,嘴里念叨着。
“如果他们想继续,那就请你转告他们,只要他们敢吃人,人就敢吃他们。”
“我只是个使者,原本也没心情管这些。但孔子说,见义不为,是没有勇气。”他转过身,严肃地说:“既然当我的面干了这些事,我就不会置之不理——这是人的底线。”
“而且,我怀疑他们还不清楚,古代典籍里那些怪兽,都是如何消失的。”他警告道。
“他们也都是体面的贵族。”女伯爵有些不悦:“你这样固执,我们就无法继续谈下去了。”
“不不,我们可以谈下去。”钱程说着,掏出铜盘,拍在桌子上。
它已经缓缓开始运作。不起眼的盘子中,超乎预料的强大法力正在流转。十只金乌仿佛渐渐活了过来,纹路旋转间,正展翅欲飞。
细微的光芒从盘上散出,让女伯爵慌张地躲开了一步。
“你刚才说,那些家伙不喜欢讲道理。其实不是这样的。”他笃定地说:“有足够灵智的,都可以讲道理。只是讲道理需要的手法不同而已。”
钱程伸手盖住了盘子。
“我毕竟是名使者。我们汉使一向很擅长用各种方式讲道理。你觉得呢?”
他看着对方,直到她无奈地垂下头。
“很久以前,我们也是人类……”她很不情愿地低声说。
钱程疑惑地瞥了她一眼,随即皱起眉头,露出烦躁的神情。
“我关心的是,你现在是什么?”他大声问:“像你这种情况,如果自认就是非人,那就只能归为非人了。”
“你为之打抱不平的那家伙,就明显没觉得自己是人。”他嗤笑了一声:“我只见他以怪物自居,甚至还颇为自豪,觉得人类就低人一等。既然如此,我也只好用对付怪物的方式对付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看了看对方,深吸了口气:“不过你知道么?远古时,我们打了两场战争。”
“前前后后,战争进行了将近十年,全天下都被卷入。因此而死的有一名帝王,数十诸侯,和近万的士兵——那是远古时的近万人。”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们算是搞清楚,什么不能吃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此后这么多年,我们也一直把这当作很严肃的事情。直到现在。”
“我们已经很清楚怎么辨别怪物、敌人、朋友和家人了。”他郑重地说。
“不要再沉迷于这种贵族游戏了。”钱程摇着头劝道:“你是可以交流的,这令我很欣慰。因此我也给你诚恳的忠告。”
“我回去之后,会把你的情况上报。不出意外,今后,只要你们还保持理智,你和你直属的族人能够得到承认和保护。”
“不过其他那些还在用杀人炫耀的怪物——”他咧了咧嘴:“自求多福吧。”
脚步声渐渐靠近。外面的人已经察觉到了能量的异常,薇拉又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口。走廊另一边,两名人类骑士慌张地赶了过来。
“你既然能融入人类社会,而且过得不错,那么应该能理解我的话。”钱程确认道。
“时代变了,女士。”他收起铜盘,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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