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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营地,晚上，帐篷里。钱程站在帐中，和阿蒂拉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最终，钱程还是败下阵来。他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那姑娘歪了头，依日瞅着他。

    这两天, 钱程已经从周围匈奴人口中，了解了些相关情况。不过他们对阿蒂拉并不重视，毕竟她只来自一 个落后的小部落,连那些附庸小王的部精不如。

    传说回来,草原人普遍喜欢丰满成熟的女子。就她这又黑又瘦的样子，胸奴人不在乎她，也是正常的吧。钱程又扫视了她胸口-眼,决定有机会,倒是可以把她介绍给殷琼认识下。

    那姑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略带不满地看向他。

    “色狼。”她轻声说。

    “哎?”钱程似乎发现了什么，好奇地打量若她:“你们那里 ，也有色狼的概念?"

    小姑娘显得有些不高兴。钱程却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还可以教化。” 他评价道:“只要引导得当 ，你也可以成为文明人的。”

    阿蒂拉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努力思考起来。只是过了一会儿 ,她似乎还不太明白，只能苦恼地看若钱程。

    “想问就问吧。”钱程不在意地说 :“孔子说 .不到努力想明白、却想不透时，就暂且不要开导他。你现在已经可以向我问问题了。小姑娘点点头,也不和他客气。

    ...一.. 是什么?”她径直问道: ”孔.... 是什么?”

    钱程笑着看了看她，转身走到椅子旁,-屁股坐了下去。

    “这倒是个好问题。”他靠在椅背上 .仰起头.语气悠长起来:“什么是文明呢 ?

    “其实也挺简单。”他说若，伸手从桌上抓起笔:”所谓 文’， 开始也没那么 复杂的道理，就是交错的纹路。

    钱程维了点墨，却发现这里连纸都没了。他尴尬地呆了片刻.索性直接抓过阿蒂拉的手，在上面画了四笔。

    “这就是我们的'文字。”钱程放下笔，郑重地说:“这'文 ，从古至今 ,就只有这一 种写法。小姑娘没有抵抗,只是好奇地看着那个交叉的字符，又疑惑地看向钱程。

    “这本来就是图画。先人见到鸟兽足迹，比照事物形状,创造出来的。”钱程和她对上目光，了然地解释道:“这 些经纬交织、错落有序的图画就是文字。

    他顺手拿起块布:“丝线能组成布 ，是因为经纬有序交错。对人来说，也是一样。

    小姑娘把手放在布料上,对比着纹路和手上的字。

    “关键是秩序啊。”钱程感慨起来:“遵循若秩序 ，上者能经天纬地,下者也能安顿家庭和身边的人。能做到这样,就可以叫文了。

    “至于明,更简单。”他顺手放下笔:“光亮就叫明。

    “有序而光明，这就是文明了。钱程自己也思考起来。

    易经说，见龙在田，天下文明。不过这些话给她说，肯定听不懂。他想了想,决定举个例子。

    “你见过春天的草原吧?”他问。阿蒂拉点了点头。

    “仲春之时，阳气已生而渐长，万物萌发。古人以此来比喻文明。”钱程笑着说:“见过那方兴末艾的生机 ，就能多少了解些了。”

    小姑娘似懂非量地看着他。

    “不用纠结了，第一-次听不懂才正常。今后慢慢就会明白的。”钱程也不在意，他伸手拉过行事.

    包里的东西被匈奴人翻了一遍,不过原本就没有多少值钱东西。钱程把自己那根笛子掏了出来。

    也想了想，又从怀里取出铜盘。将它稍稍开启，放到小姑娘手里。

    那铜盘发出温和的光芒。钱程坐在旁，吹响了乐曲。帐篷中安静了片刻，只有清曲的笛声回响若。

    -段结束，阿蒂拉似乎又有了问题。

    “为什么吹笛子?”她问。

    “这是音乐。”钱程停下来，答道:“刚才我说的秩序 ,你可以叫它礼。但只有秩序,是不够的。因此圣人作乐，以调和万民。

    “音乐中也是有起止节奏的。-段音乐结束，就叫-章。最早的时候，没有文字书笺.先人心有所想，就用话语表达出来 ;话语不足以表心情，就会感叹、歌唱， 甚至于手舞足蹈。这就是最早的诗文。这些, 就算你们那里， 也该见过吧。阿蒂拉回忆了片刻,又点了点头。

    “这也是文明的源头啊。你看，其实就这么简单。这东西，是无处不在的。”钱程继续道:“经纬合度是文 ，音有节止是章。礼乐文章兴，文明便兴起了。

    “可我不会。 ”对方显得有些失落:“我不太会唱歌。 我只会打架

    “谁还能生下来就会啊。”钱程失笑道:“以前没人教你 ，你当然不会。知道去学，就可以了。

    “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建立符合礼义的秩序，惠及天下一这就是所谓 文化。 教化也好.武力也好，都是手段而已。”

    “这世界上总有凶顽之徒。先王兴武德、定军礼,便是为了对付他们。” 钱程谆谆教诲道:”所以会打架也不是坏事 ，能妥善使用就行。毕竟我们是文化人, 碰上那些家伙，肯定要揍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