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音走上前，抬起自己的胳膊咬了一口，嫣红的唇瓣上顿时就沾染了鲜血。咬完，她咧嘴一笑，贝齿染血，月色下长发被风吹得飞舞，恍若吃人的妖姬。

    她将染血的胳膊伸到了闵景行面前。

    闵景行怔住，不由自主往的后退了几步，望着程瑾音如同血玉的伤口，猩红的双目里翻滚起了滔天焰火，那里藏着想要吞噬一切的狂热渴望，却又被生生克制住了。

    “你躲什么？”程瑾音步步紧逼。

    她每走一步闵景行就后退一步，鲜血滴滴答答的砸落在地面上，她调皮地伸出小舌，舔了舔牙齿上的血。

    闵景行脖子上青筋暴起，杵着长枪的手微微发抖。

    “你要怎样？”

    程瑾音笑：“我只是想借个光，可以吗？”

    “你把手拿开。”

    闵景行额头滚落下了汗珠。

    “拿开就拿开。”

    程瑾音一笑，将手收了回去，闵景行的情绪这才渐渐稳定下来，僵硬地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借着手电筒的光，程瑾音翻阅书籍，指着上面的一行字给闵景行看。

    “看到没，你这种有吸血欲望的人类的病要这样治。”

    话音刚落，程瑾音迅速抓出黄纸，握着笔在上面一通鬼画符，然后将符点燃。

    她趁着闵景行专注于书中的内容时，将还蹿着火苗的黄纸摁在了闵景行的眼睛上。

    “呃嗯……”

    男人嘶哑的闷哼声伴随着刺啦的声音，空气里都弥漫着血肉灼烧的气味。

    程瑾音死死地摁住黄纸，口中轻轻数着：“三、二、一……”

    “一”字刚数完，她快速松手，黄纸的灰烬从闵景行的眼睛上掉落，还微微闪着星火。

    闵景行慌乱地睁开眼，目光阴郁又森冷，但已没有了之前骇人的猩红。

    恢复正常的眼睛点缀在男人的脸上，宛若鹰一般犀利、阴冷。

    叫男人少了几分邪魅之气，多了些沉稳跟狠戾。

    程瑾音“啧啧”两声，惊喜地合上书，抿唇轻笑道：“不愧是玄学宝典，真好使。”她早就想要试试上面的捉鬼八百式了，没想到今天还让她逮到了一个机会。

    这玉石市场果然是个鱼龙混杂的好地方！

    闵景行提起了长枪，凶神恶煞地对着程瑾音。

    敢拿他开涮，她死定了！

    程瑾音见状，赶紧从包里摸出了镜子，借着微弱的光线，对准了他的眼。

    “喏，自己看看吧。”

    闵景行一眼就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眼。

    那眼睛，黑白分明，跟正常人五异，这，是他的眼睛吗？

    闵斯行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程瑾音勾唇微笑，将镜子塞到他手里，顺手摸了摸他的长枪：“镜子送你了，我走了，那块玉石我朋友会帮我拿的。”

    说罢，她背上书包飞快离开。

    程瑾音走后，闵景行盯着镜子里的澄澈双眸，好久好久后才缓缓合上眼，一行清泪滚落了下来。

    十年了，他都快忘了自己眼睛原本的样子了。

    十年前，在他十八岁生日的那一晚，他的眼睛一夜之间变得血红，这十年，他满世界寻医问药，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久前，有人说这种地下交易市场鱼龙混杂，一些奇人异士会光顾，建议他来这里试试。

    于是他就在这里摆摊坐了整整一年，大家都说他是个怪胎疯子，他从不理会，忍受着众人异样的眼光，只为换到一个重新变成正常人的机会，没想到真的给他遇到了。

    闵景行如梦初醒，望着格外清朗的星光月色，泪流满面。

    他转身，看向消失在光亮处的程瑾音，唇角微勾，笑容不再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