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好的一大堆赞扬肖掬月的话统统都没用上。他想跟自己的父母说，肖掬月对心理研究方面多么有造诣，他们之间有很多共同语言。可是……

    “我去一下洗手间。等我一下。”方凯的笑容有些僵硬，却是不有些不放心肖掬月，给她的杯子里添了水，才离开座位。

    肖掬月一个人坐在那里，心情也不是很好。她没有和长辈打交道的经历。自己的亲生父亲就不用说了，季宇凡那边也从来不会给她这样的压力。她唯一一个接触的长辈还是小时候养父的记忆。

    她苦涩地笑了一下。也许，当年有季宇凡在，她看不到自己身上的这许多缺点吧。现在……想起刚刚方凯父母的态度，她的头就发胀。也许，自己一个人久了，变得孤僻了。连最基本的讨好人都不会。

    看着面前几乎未动的几道菜，她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百合送入口中。本来应该是甜的味道，此时吃起来倒是有些苦味，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方凯走进卫生间，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的水池处洗了把脸。他的心情糟透了。看着镜子里摘下眼镜的自己，他自嘲地冷笑一声。知道肖掬月今天答应来见他的父母，他昨天一夜没睡好，甚至都有想到将来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场景了。真是笑话！

    手机响，方凯知道一定是他的母亲。他离开座位，就是不想当着肖掬月的面接他妈妈的电话。响了很多声，他才接听：“喂？妈，有事？”

    “凯凯，你出来说。我有话跟你讲。”

    “妈，我在洗手间，有什么话直接说吧。”他清了清嗓子，迈步出去，靠在洗手间的旁边小声说着。

    “凯凯呀，这个女人坚决不行，听到没？明天我就去跟你唐阿姨说，让她给你介绍一个好的……”

    “妈！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再说掬月，她是一个好女孩！”

    “少跟妈来这一套！我儿子那么优秀，怎么就该找个二婚的？她要是没有孩子还勉强，人家还有个孩子呢！你将来要给人家当后爸呀，啊？”

    “妈！你不了解掬月，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我只爱她一个，我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这一辈子只想娶她。”

    “凯凯，你……”

    “好了，妈！你和爸就别操心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说完，他挂了手机，皱着眉头在原地站了半晌。他的爸爸妈妈他知道，即便是他们不同意，但是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也不会怎么样。

    他现在比较在意的是肖掬月的态度。她刚才跟自己父母说的那一番话真的有伤到自己。那份信心好像所剩无几了。

    转身就要回去，一抬眼，他愣住了。

    杨勋的手指间夹了一支烟，就倚在一面墙壁上，斜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你，杨……勋？”方凯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果然是他，他的脸上，马上就堆起了笑容。

    “你好，方大教授！”杨勋把烟换到左手，右手伸出来和方凯相握，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太巧了！你也来吃饭？”方凯有些激动，在上海被杨勋照顾的事情，他还是心存感激的。那日，杨勋和余淼儿走得匆忙，他也没来得及道别，没想到这么快又遇上了。

    “是，你也是？”杨勋笑，眼中满是审视。

    “哦。掬月……我们今天……”方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对了，你还没见到掬月吧？要不要过去叙叙旧？”

    杨勋笑道：“算了，改日吧。你刚刚……”他刚才从洗手间走出来就看到方凯了，本想等他打完电话再跟他打招呼，没想到却无意间听了他和他妈妈的对话。话里话外，杨勋听出来，他和肖掬月的事情，似乎是定了。

    他的心里突然就不舒服起来。

    “哦，我……呵呵，今天掬月第一天见我的父母，有些……误会。”方凯笑道，一只手还不自然地挠了挠头。

    他苦涩地笑，看着杨勋挑起的眉头。他不想说得太多，因为这毕竟是他跟掬月之间的事情。既然对方已经听到了他的谈话内容，他只是稍稍做个解释罢了。

    “哦？是吗？那你可得好好解释一下。”杨勋的脸色严肃起来，话语间有些心不在焉，“你们忙，我在楼上包间里还有客人。以后有空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