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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凌亭煜不知道怎么回信。

    沾墨，提笔，笔毛上的墨落在纸上，换纸……

    招财准备的一榻信纸一张没用上，全糟蹋了。

    最后一次墨落在桌子上，凌亭煜用毛巾擦掉，放下笔，拿起信。

    白溪写的内容不算多，却占了足足六页纸，字迹虽然不难看，却也能看出来写信人的烦躁，好几个字字尾都劈叉了。

    又一个时辰过后，凌亭煜从白溪的信里提出两个要点。

    第一：白溪看过一本《八皇子》特刊，周报从没出过这本特刊，应该是盗版书局自己印刷的。白溪从这本特刊里总结出他可能是Omega或者Alpha，是因为特刊提到了信息素。

    他需要找出来这本特刊，先看一遍，才能知道白溪知道多少事情。

    第二：白溪还不太确定沐风楼背后的人是他。但沐风楼是他的产业，虽然他从不在明面上暴露，但是要细查还是很容易查出来的。

    既然白溪问了，他只能说实话。如果楼主这个身份也被白溪厌恶，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弥补错误。

    又思索良久，凌亭煜提笔，开始打草稿。

    晚饭时，凌亭煜终于写好回信。

    招财送餐后水果进来，看到信已经封好，就要拿走，走到门口又被叫住。

    凌亭煜：“信还给我。”

    招财：“……”招财能够感觉到，殿下心情不太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躲远一些比较好。

    招财放下信又跑了，跑到门口又被叫住。

    凌亭煜：“把宋一飞宋一云叫来。”

    “是。”

    凌亭煜收起信。这封信暂时还不能寄出去，如果白溪不到一天就收到了他的回信，就会知道他已经回江州了。

    不能见面，现在不能见面。

    “我想见你的心情没有变。”

    突然想到白溪说的这句话，凌亭煜轻笑起来。即使不见面，能够这样沟通，确认他的安全，知道他在哪里，似乎、也足够了。

    很快，宋家两兄弟敲门进来。

    当夜，沐风楼七楼密谋许久。

    *

    第二天上午，两国使臣继续聚首开会，商讨后续解决方案。

    毕竟一开始要建交，两国都是在帝王确认后，他们才知道，准备了十个月，投入无数资金，两国人民也投入无限热情。这一点单看大燕周报新出的特刊《海国（第一刊）》短短三天就卖断货可以看出。

    两国的友谊绝对不能败在避水桥的禁制上。

    海国以龙涯为首，左边白父，右边白溪。石汀等人坐在最末尾，负责记录。

    龙涯虽是新入职场，可他是海国太子，一些重要决定需要他决策。

    至于白溪，无它，坐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海国陆地语第一。

    白溪是被龙涯点名坐在前面的，白父听过龙涯的解释，有些诧异地看了白溪一眼，什么也没说，默许白溪坐在前排。

    其实白溪是想去后面的，这里距离八皇子太近了。

    上一次见面，白溪还没察觉什么。这一次，两个人中间仅隔着一张不到一米宽的桌子，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浮现了。

    不想承认，一种隐秘的渴望和期待在上浮，压都压不下去。

    八皇子是Alpha。

    Alpha靠近即将进发情期的Omega，会刺激Omega。这是白溪从楼主发来的信里学到的，他现在的感觉无疑证明了八皇子的性别。

    先前楼主给的抑制剂，被他落在海底了。

    楼主说过目前这种状态叫危险期，很容易出意外。若是没有八皇子在，白溪还不担心。

    白溪警惕，整个会议期间都处在戒备状态，传达翻译双方的意思，有一句翻译一句，没有难度，心不在此。

    也因此，白溪没注意到凌亭煜时不时看向他的视线。

    凌亭煜垂下眼眸，如果先前还有过怀疑和不确定，现在也能完全肯定了，这个人就是白溪，是他一直想念的白溪。

    他的排斥和戒备，旁人难以察觉，凌亭煜确是对他最熟悉的人，如何能不知道他的状态。

    有时候，凌亭煜会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陈眠终会忘记白溪。可是没想到的，二十年了，不仅没有忘记，白溪出现后，那些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以至于，凌亭煜忘不了白溪拿着那张离婚证，提着行李箱，满面笑容地和他说再也不见。

    但是他能放手吗？

    凌亭煜想，从此他们只是朋友，白溪有亲人，也有许多朋友，他只是其中一个，或许关系还是比较疏离的那种。以后，白溪还会有爱人，爱人不是他，或许他们还会有一个孩子。

    “咔嚓——”

    原本话语声不断的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凌亭煜。甘华坐在凌亭煜身后，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服提醒他。

    凌亭煜回过神来，才发现笔被他折断了。

    招财很快取来一只新笔，收走断笔。

    凌亭煜打破沉默，“抱歉，继续吧。”

    甘宏奉接着刚才的提议继续说下去，会议重新开始。

    左手压住白纸，凌亭煜写下白溪的名字，他不会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