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黑泽吃瘪，黑潇莫名兴奋，怕他哥看见打他，捂着嘴偷笑，笑够了突然想起来席间讨论的事情，“龙涯，我们真的要去长安吗？”

    此时唯一的外人正在里屋躺着昏迷中，不用顾忌什么，龙涯也不压抑情绪，兴奋道：“当然去啊，长安比江州好玩多了，好吃好喝的也多了去了，等到了长安，我让白溪请你们喝最最正宗的五十年女儿红。”

    白溪：“……凭什么我请？”

    龙涯早已想好诸多理由，“远了就不说了，你就说今天，你吃饭吃一半说你请了八殿下过来，又吃饭吃一半二话不说把人给打晕了，我们抛弃你没？举报你没？都没有，累死累活这半天，和你一起承担了多大的风险。还不值得你请一顿酒？”

    黑泽：“嗯嗯，非常认同。”

    黑潇：“就是就是。”

    白溪将视线转向在场唯一一个还没发言的，就见石汀吞了吞口水，避开白溪的目光，语气也是分外激动，“我还没尝过五十年的女儿红呢。”

    白溪：“……”这都是一群什么人？

    屋外笑闹不断，屋内原本昏迷着的人轻轻牵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这才是白溪在这个世界真实的生活。这么久了，居然也只能以偷听这种方式实现。

    凌亭煜往上扯扯被角，摸了一把还有些疼的后脖颈，重新闭上眼睛，假装从未醒来过。

    等到了长安，天天一起玩一起疯，总有一日，也能光明正大地见到这样子的白溪。

    因为心思絮乱，突然爆发的易感期，在冷静下来以后，退却的也很快。

    第二天便恢复如常，这具身体成年后才过了几年清心寡欲的日子，如今只是让小白碰了碰肩膀，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防止再出现意外，凌亭煜找出来两瓶Alpha抑制剂喝下。

    第二天一早，凌亭煜准时出现在白溪家墙头，拎着进宝起了个大早买回来的早餐，“白老师早，一起吃早餐？”

    绑架事件后，凌亭煜几乎日日如此，白溪也已习惯免费的早餐。听见他声音应了一声，也没别的反应。

    比起昨天早上，反应更冷淡了。凌亭煜心下不安，白溪这是不高兴了，一会儿若是问起，该怎么解释？

    易感期到了，还敢不带抑制剂随便出门，还赴Omega的约……

    然而很快，凌亭煜就不用担心这件事了。

    因为白溪根本没问。

    早上，白溪迷迷瞪瞪醒过来，抓了一把鱼粮撒到鱼缸里。等洗漱完出来再看，这两平常宛如饿死鬼投胎的锦鲤，今天居然一口都没吃。

    沉在鱼缸底部不知在干什么。

    白溪的困意全消，紧紧守在鱼缸旁侧，什么也干不下去。这两每天咋咋呼呼的锦鲤，是他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个见到的活物，每天起早喂养，一点点养到现在这么胖的。

    “你们两个怎么了？”

    纵使这两辈子，经历过无数次的分离，每一次都痛苦难捱。

    无数次白溪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冷漠的接受生离死别，每一次残酷的现实和紧紧揪起的心脏都提醒着他，不可能接受的。

    鱼食泡在水里很快被水浸透胀大，白溪一颗颗捡出来，重新放一些进去，也变着花样放一些新鲜嫩脆的菜叶，希望这两小不点多少能吃一些。

    “怎么了？”凌亭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白溪无神的守着鱼缸，想起这段时间，其中一条锦鲤越吃越胖，心里也不由得慌张起来，莫不是吃得太多，出问题了？

    “不知道，”白溪摇摇头，“凌亭煜，你们陆地上有能看鱼的兽医吗？”

    凌亭煜：“应该有的，以前父皇养的一池锦鲤生病就是请人看好的，我去找人。”

    凌亭煜很快就折返回来，“进宝说城西有一个老渔民，特别会看锦鲤，他已经快马加鞭去请了，你不要担心。”

    “我没事，你先吃饭吧。”

    白溪又一次打捞出泡涨了的鱼食，看着有些变色的水，“需不要换一缸水？”

    “我现在让人去海边……”

    凌亭煜话没说话，一尾黑尾巴的锦鲤缓缓游上来，咕噜噜吐出一串泡泡，“再拿来两株海藻。”

    白溪凑近鱼缸，“你没事？”

    “没事啊，”小鲤甩甩尾巴，“少爷你不要担心嗷，小锦怀了小宝宝，很快就要出生了，没有海藻遮挡，宝宝们不愿意出来。”

    白溪：“……”

    凌亭煜：“……我让人去取。”

    “不用了，”白溪抱起鱼缸，“他们要的是深海区的海藻，你的人取不到。”

    “殿下，你说的海藻是这个吗？”

    宋一云不知何时也来了小院，手里还拿着一把湿漉漉的海藻。

    小鲤探出脑袋，疯狂甩尾巴，“对对对，就是这个，快给我吧。”

    宋一云急走两步，把海藻放进鱼缸。小鲤叼住海藻拖到深处，白溪洗了块干净的石子，放进鱼缸，石子下沉正压在海藻上面。

    原来一动不动，肚子大的吓人的小锦终于动了，缓缓游到海藻里面，被绿叶子遮住了身影。

    小鲤重新浮出水面，对着三个大脑袋又吐了吐泡泡，“谢谢少爷，不要担心。有吃的吗？”

    宋一云噔噔噔跑去抓来一把鱼粮，先撒进去十几颗，小鲤一口一个吃了个干净。又撒进十几颗，小鲤叼住游下去钻进海藻丛里，一会又钻出来，反复几十次，最后累趴在水底。

    白溪：“……”

    凌亭煜：“……吃早餐吧。”

    白溪：“嗯。”

    鱼缸放回原位，白溪腾出空来喂了鸽子。凌亭煜加一个蹭饭的已经坐好等着了。

    白溪确认过海藻，就是来自深海。

    或许是默契，凌亭煜动筷前，疑惑道：“你哪来的海藻？”

    “回禀殿下，是来的路上，我哥送我的。”宋一云今日闲来无事，难得早起，去海边散散步看看日出。撞见了宋一飞，听了一耳朵昨天发生的八卦，难免激动，一激动就不请自来了。

    当然这些就不能对着两位当事人说了。

    “大宋先生？”白溪继续问，“他哪来的海藻？”

    宋一云夹起肉包，“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见到的他哥，是个易容后满脸胡子的疲惫中年人，可想执行的任务也不是能和其他人随意谈论的。

    凌亭煜道：“你出事时候保护你的其中一位暗卫醒了，他透露了一些新的信息，宋一飞查到些线索。”

    “山贼和海底什么人有联系？”一再被事情打断，白溪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筷子，“你们吃吧，我去找龙涯聊聊。”

    白溪说罢就要走，长袖被人拉住，低下头，是八皇子凌亭煜。

    “不急这一时，先吃饭。”

    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担忧，矛盾却又奇异的存在于一处。

    白溪顿住，这样的说话强调，从前到现在，只有一个人对他这么说过，是陈眠。

    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呢？

    陆地这么大，至今为止，到过的地方也不过只有江州和江州城郊的山。照现在的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人？

    “八殿下，”白溪说，“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凌亭煜：“什么忙？只要我能，尽力。”

    白溪：“我想请你帮我找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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