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灯光火烛。一刻未迟,半刻未早。
蓝家的庭院内,冷情如约而至,她径直走到已待多时的蓝夫人身侧,定了定身形后,负手而立道:“一别数年,夫人颜色不改,就是不知今日,孤要如何称呼才不至于失了身份。”
“臣妇蓝姓,一切照旧。”蓝夫人侧眸就看到了冷情眼中的冷漠,她毕恭毕敬地回道,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些许错处。
“惜月说你要见孤,何事?”冷情不多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
“臣妇想皆月儿回来,公主知道的,她不适合这反复的时局。”蓝夫人试探着开口,怎料刚说完,就听到冷情就冷哼了一声,继而话语凉薄。
“你也怀疑孤会输,所以现在就谋划着让你的宝贝女儿置身事外。”冷情说着把玩着耳朵上的坠饰,玩味地看了一眼蓝夫人,又道:“可惜不巧,残阳落尽之前,孤让人接走了她和孤的两只爱宠,算来这个时间,应该早就出城了。”
“臣妇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月儿是我们这一支最后的血脉。”蓝夫人斟酌着开口,话语里小心翼翼。
只是今天的冷情似乎是刻意来找茬的,她正了神色,态度极其不客气,她冷漠地道:“你想说什么?蓝永为父皇惨死,蓝臣为孤身亡。可你别忘了,他们是臣子,为皇族鞠躬尽瘁是他们的本分。”
“好个本分,公主如今是半分情义都不顾了吗?”蓝夫人不敢置信地大呼着,她看冷情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恶魔。
“孤给过夫人情义的,夫人可是没有珍惜呢?你说对吧。蓝夫人!”最后三个字被冷情咬得极重,她神情自若,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蓝夫人心里一堵。
“她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又何必抓着不放?月儿她不是你,没有经历过风浪的她会被冲垮的。”
“所以这就是夫人教导不好女儿的理由。夫人不妨看看,蓝家用十年教养出来的废物,孤可不可以用十个月换她一个崭新的人生。”
蓝夫人试图苦口婆心地劝说,殊不知,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触冷情的逆鳞。冷情如何不知蓝夫人心中的算盘,无非是让蓝家中立,成功保全蓝惜月而已。只是冷情怎么会如蓝夫人所愿?先不说蓝家对她的重要性,单论蓝惜月,一个能血染画中江山的人,让她如何放手。
“孤再提醒夫人一遍,她不是您的月儿,是孤的蓝月弯刀。夫人清楚的,从她踏入公主府中的那一刻起,就是冷氏最锋利的武器。”
“清者自冷,冷者为清,你配不上这个名字。”蓝夫人摇头泪流满面,她泪流满面地抓住冷情的手,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像冷彻,为什么你们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意愿,都这么霸道地让天下人必须为你们而死。”
“因为姓氏相许,本性难改,因为蓝家为臣,孤为君主。所以孤单名一个‘情’字而非‘清’,所以你也没有资格指责。”
冷情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来的方向走去。她无意为难一个母亲,只是对蓝夫人,她必须向她揭露事实,让她认清何为臣子。
“求你,放过她!求你看在她有那么一点冷家血脉的份上,放过她!”蓝夫人慌张地追过去,指甲用力地嵌住了冷情的手腕,对她乞求道:“不会让公主为难的,别赶尽杀绝,留她一条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