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凛不陌生这样的眼神,十年前他一无所有时,那双倒影在水面上的眼睛也是这样看他的,他沉默了片刻后,应允道:“记住你的承诺。”
宗野点头,他塞了一粒药进慕容凛的口中。慕容凛咽下,随即气通百脉,再也感受不到半分的滞涩感。
药效很开,慕容凛感受不到沉重感后就和宗野一同出了房门。
这是一个破旧的草房,慕容凛举目望去,才发现他置身于一个偏僻狭小,人迹罕至的村落。
村子里死一般的宁静,没有生活的气息,也没有生火炊烟的痕迹,只有一群戾气很重的杀手玷污了这里原来的平静祥和。
慕容凛见此轻轻地闭上了眼,许久才睁开,接着,他和宗野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只有两人一行,宗野没有带更多的人,他将宗野门的杀手们留在了村落,没有做多一手防备。倒不是他有多相信慕容凛,而是利益驱使,他们有共同的目的,他不认为慕容凛会不配合。
一会儿,就到了村落后面的山峰,山峰并不高,可以一眼望到底,当真是有负山之名。
或者,可以更准备地说,这里也不该被叫做山,而该被称之土丘。土丘高低起伏,大大小小的土丘围在了一处,围出了一个天然的闭合空间,而如此其中,更又天不自觉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慕容凛和宗野登上了土丘顶端,他向下望去,只见深坑中零零散散分散着数人,这数人中有壮丁,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女人,他们或聚集在一处厮打,或用头撞着四周的石头,将自己磕的鲜血淋漓而不自知。
若是旁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下面的这群人是傻子,可慕容凛知道,他们不是傻的,而是因为已经死了,动作不再受自己掌控。
慕容凛的眼中多了一丝怜悯,身为慕容家的嫡子,纵使没有亲眼见过,他也能看出这是他慕容一族的排名最顶尖的邪咒,炼蛊咒的残缺版。
“一日不忠,一世不容。生不为臣,死亦为之。这炼蛊咒既是我慕容家的至邪的存在,岂是你说炼就炼的。”慕容凛仔细看着下方被制成半蛊的众人后,许久才转头对宗野道。
“顾家国师说,我缺了一样东西去祭祀,我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宗野忙问道。
“你缺一颗足够冰冷的心,让它化成无数水渍来洗刷你这非人的罪孽。”慕容凛冰凉地说道。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看宗野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什么意思?”慕容凛的讽刺,宗野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危险地眯起双眼,恶狠狠地道。
宗野抽出佩剑,将他压在慕容凛的脖子上,压出了淡淡的红印。岂料,慕容凛丝毫不惧,他无视脖颈间隐隐约约传来的疼痛,漠然地看着看着宗野。
“纵我身姓慕容,纵此我家族至崇,纵我野心勃勃,纵我凄风苦雨,我也不会将这等害人的邪术用在百姓身上。”慕容凛平静地道,这是他的底线,是他给自己定义的责任的范围。
“你好大的胆子,你当真不怕我手起刀落了结你的性命?”宗野见慕容凛要反水,疯狂地嘶吼道。慕容凛是他最后的底牌,他如果失去了,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宗野瞪着慕容凛,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