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是不是受了很多的苦？”慕容凛低头沉思了片刻后，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他知道自己问的过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更深入地去捕捉她那颗让人捉摸不透心。

    慕容凛黑眸纯澈，期待地看着冷情，眼中不复往日的算计，瞳孔深处是只有面对她时才会显现出的别样温柔，他在等一个答案，一份同样的纯粹。

    可慕容凛不知道，他的这份纯粹落入冷情眼中却又是另一种含义，又或者可以说是别有用心。真心？还是试探？亦或是算计？这是冷情最初的想法。

    冷情一阵恍惚，她突然发现自己认不清慕容凛了，即便清楚得很，慕容凛心上有她，她在他心中是有有分量的。可她不清楚，在天下大业面前，这分量还剩多少，是否变得可有可无，无足轻重？

    冷情不确定慕容凛的想法，所以她不能全盘否定慕容凛，因为爱之一字盲目，更让人手足无措，许是真心难作假。但另一种可能在心，她也不会对他和盘托出，因为于她而言防备任何人都是一种本能。

    “流离各个大陆，周游各个国家，然后遇到各色各样的人。”冷情感叹道，她想起了那些专属于谢紫的人生，也很是怀念。

    “东苏，西瑾，南冷，北容，每一片大陆，都曾有过孤的足迹，都有因孤而不得不死去的人。”冷情继续说道。她避重就轻地隐藏了很多关键的部分，比如利益的牵扯。

    冷情心里清楚，慕容凛是一个聪明的人，而聪明的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她不介意分享一点她的见闻。她说的笼统，却也没有说谎，那些她真实经历过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冷情侃侃而谈，开始讲述那无数年的腥风血雨，讲谢紫死里逃生，讲到惊险处，就连慕容凛也会为之颤抖，恨不能代替她承受那些苦难。

    慕容凛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女人也要背负一个男人的重担，去承受那么多。他突然就心疼起了冷情，心疼这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女子，因为非生在帝王家，不得不如今天这般心狠手辣。

    若她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该有多好？是不是也可以像普通女子甜美善良，一辈子相夫教子。

    慕容凛心中不是滋味，他闷闷地问道：“这天下当真这么重要，重要到你连生命都可以弃之如履？”

    “为什么不重要呢？”冷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若不重要，你又何苦卷入这王权之争，一辈子庸庸碌碌，寄情山水不是更好？”

    “可你会放过我吗？”慕容凛苦笑一声，他也想平凡度日，只是若他平凡了，就只能死路一条。

    “所以啊，别再问了，孤和你都没有选择，只能去群雄逐鹿。”冷情浅笑着答道。她说到没有选择时也没有愤世嫉俗，破口大骂怨天不公。

    相反冷情一片平静，没有愤怒暴戾，也没有自怨自艾。

    话题又被扯回了两个人的姓氏上，似乎这个话题永远不会终结，慕容凛闻之心下不由觉得更疼了，他悄悄地看着身侧这个清贵从容的皇族帝女，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可笑。

    他怎么能奢求，哪怕只有这一日，放弃他自己的身份。

    慕容凛怅然若失，他恨不得将他的天真可笑永远封印，因为此时此刻，一个更天真更可笑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几乎要跳了出来。

    “如果我娶你呢？会不会有改变？”慕容凛没有忍住，他将他的念头坦诚，用尽了几乎所有的力气，对冷情道：“若你肯嫁我，若我们的子嗣为正统，我不介意奉上我慕容家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