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众生,为什么不属于我。”慕容凛质问道。一滴泪自他眼角滑落,他的样子活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慕容凛不甘,他很愤怒,这样的负面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逐渐变得扭曲。他在心里呐喊,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
他想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是拥有了一个与世不容的姓氏而已,他也有选择善良的权力,为什么世人就是容不下他!
慕容凛想起很多年的日日刀光血影,总觉得上天和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给他扇了无数的巴掌之后,再用一个他看不着摸不着的甜枣安抚他,直把他当成一个傻子耍得团团转。
可笑,什么命中注定他为王,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都是笑话,天大的笑话。为什么就没有人能问问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慕容凛满心疑问,他甚至都想要恨这个世界了,虽然他做不到,但并不妨碍他有这个想法。
“因为浊世凉薄,人心易变。即便是太阳,也不可能全然大公无私,也总有它照射不到的角落。所以,去努力吧,取而代之让它不得不温暖你。”似是看出了慕容凛心中所想,冷情劝解道。她声音飘渺,似乎已经看尽了世态炎凉,人间冷暖,所以极致漠然。
冷情的鼓励很敷衍,可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起到了安慰的作用,至少她面前的慕容凛没有暴躁地跳起来,而是淡淡地苦笑一声,接着一阵无话。
慕容凛是真的很想反驳冷情的,反驳她的自私,反驳她的不公与伪善,可他刚想话语出口,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甚至连嘴都张不开,因为冷情说的是对的,他无法反驳。
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公平也总是相对而言,如此情况下,他还能奢求什么。就像阳光恩泽众生,距离也有远近,江河广纳支脉,深浅也会不一,而森林遮蔽万兽,高低更是有别,明明不公平,可就是没有人能说这些广物是错的。
因为它们都有自己的立场。
站在顶端的位置上,这些广物拥有广厦千万,可它们却不会平摊给众人,因为它们要选择亲近的,去给予万千美好。或者更严苛的说,它们会在去除他们不喜欢糟粕后再重新布局。
所以别去怨恨这个世界的不公,这是自然的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就是哲理,无人能够否定,所以只有成为强者,仁慈才不会被认为是软弱。
慕容凛轻轻地闭上了眼,他是恨的,恨那些在他身边的人。恨冷情一直在驱赶他走那条他不想走的那条路,也恨夜叔逼着他去承担他原本可以放下他的重担,更恨南宫诚不争气,为何同样的姓氏就不能替他分担一些责任,至少让他能够喘息,哪怕只有一刹那。
恨吗?当然非常地想恨,恨不能咬牙切齿撕下他们的肉,将他们从他的生命里剔除出去。可当他下定决心去恨时,心头之上确实怎样都无法聚起那种情绪。
很可笑是吗?对,就是很可笑,就是恨不了。
别来问为什么,问就是他有他难言之隐,问就是除了他们是他的爱意,问就是还有一点,他们都给过他选择,是他自己本能拒绝的。所以他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就怪自己非要去自己痛苦。
慕容凛一直沉默着,他不再和冷情提起有关他的深情,有关他的爱而不得。他也是有自己骄傲的,一再卑微地乞求更不是他的风格。他的傲骨在强迫他,去努力试着走冷情给他指的那条路。
权倾天下之后再抱得美人归,这是他慕容凛得到她冷情的最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