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遥望远方,月亮的光辉洁白柔和,洗净了这世间的纷扰。她在想会不会有那倘若一日,这光芒不再分散之时,它会变得更加明亮。
她不后悔自己做过的选择,即便一纸诏书之后,她冷家的后人可能和这王朝再无关系。即便她看不到明朝,无法陪同未来行走。但她相信这个被她临摹好的世间,万物行走的轨迹由她来决定。
冷情长叹一声,她只道这条路太过坎坷,想要不泥足深陷,想要得到就只能拼了命地去算计。而且,想到某个人,她的嘴角就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笑容。
城南,慕容凛的府邸,南宫诚不在,只有慕容凛和夜东阁在对饮。
“你真的爱上她了?”夜东阁心疼地望着抱着酒坛痛饮的慕容凛,满目深思,皱着眉头问道。
“夜叔,我,我想……得到她,你……爱我的……所以,不要……和我抢好不好。”慕容凛悲伤道。他话语断断续续地,表达的意思却清楚明白,夜东阁不会听不懂,他浑身一颤。
“哪里的事,你这孩子,净胡说。”夜东阁眸光一暗,试图掩饰道。他自以为藏得极佳,却不知慕容凛早已对他和冷情的过去了如指掌。
夜东阁不愿多谈,慕容凛清楚地明白,他拎起手中的酒坛,想要大肆痛饮一番,却未料其中滴酒不剩。慕容凛失望地将酒坛丢开,复而去取了另外一坛,然后将整坛酒从头淋下。
夜东阁见此一惊,他慌地将慕容凛拉过,擦拭着他身上的酒水,责怪道:“一个女人而已,何至于你如此?这么多年教给你的帝王心术是都忘了吗?”
“夜叔,那真的只是一个女人吗?”慕容凛甩开夜东阁的手,直视他的眼睛,惨笑道:“你还要瞒我到多时?我也是今日才知,你遇见她远比遇见我更早。”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这是你日日挂在嘴边的语句。可我竟从未想过,这戏里的主角竟是因为你们二人。”慕容凛哑着声音道。
许是再也支撑不住,慕容凛直接栽倒在地,夜东阁习惯性扶起他,面容尽显担忧,直到他听到了怀中人平稳的呼吸声,这担忧才缓缓散去。他将慕容凛送回了房间,然后大步回到庭院。
慕容凛仰望天边的明月,不顾夜深人静,猖狂地大笑,因为此情此景,他不奢求天下,竟只奢求千里共婵娟。
看来,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也依旧没有消除啊!夜东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仔细回想第一次见到冷情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
他被请进摄政王府,在那段不堪的岁月,他去教导一个孩子诗词歌赋,同时再去聆听这个孩子的满腔爱意和甜言蜜语。夜东阁承认有那么一刻他被欺骗到了。
可这可能吗?夜东阁问自己。他一生清心寡欲,只为谋帝路,凭什么‘爱’之一字就能让他背弃他的信仰?而同样的,这份寡欲何尝不是她亦然。一个天下尽握,坐拥王朝财富的帝女,又缘何会爱而不得,对他另眼相待。因为‘情’吗?他不信!
一刹那,夜东阁痛苦地捂住了心口,那里涩地发疼,让他恨不得将其剜出来。此时此刻,他很想知道自己怎么了,于是他万般思索,终于明白了,他出山的节点到了。
夜东阁丝毫不知,他现在的每一步动作都在冷情的算计之中,而他的未来,这一条不归路,也由冷情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