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机欲言又止,冷情亦没有急着催问发生了什么,她不喜欢强迫任何她在意的人,无论是惜月,天机,雪娘,美音,凤与,蓝沐……
冷情抚摸着凤天机的长发,看着即便是直立也与自己有一个头差距的凤家嫡女,这才意识到她还没完全长大。
有一瞬间,冷情有着些许愧疚,她甚至觉得自己太过禽兽,并为之痛恨与庆幸。
冷情想到了太多太多人,多到她数都数不过来。她永远不会忘记是她将原本生活在阳光下,将原本该光明璀璨的他们拖入了地狱,来陪她一道沉沦,来陪她共染这俗世的污秽。
她不想,但她必须这么做,即便不会忘记,即便明知,而她不仅不能就此收手,更不能有不该有的妇人之仁,因为冷情,她是帝女,她所走的每一步平坦都是前人和无数人用血与泪为她成就的。
所以冷情,她貌似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为接下来的人铺下每一步的平坦,这是一个家主,作为家族的当家人、顶梁柱该有的担当与魄力。
冷情与凤天机,两人相视无言,冷情始终没有说话。她在等,等凤天机可以从容坦然地说出即将面对的未知的磨难。
终于,许久,是一炷香又或者是更多时间,凤天机不迫地道出了外面的云诡波谲。她说了很多,除去细枝末节和无关紧要,剩下的便都是对冷情不利的。
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夜东阁和慕容凛。
自那日冷情受伤之后,夜东阁和慕容凛也算是正式撕破了脸皮,两人兵戈相向,战况激烈,再不顾念往日的情分,直到今日胜负已定,才暂时平息了战火。
“夜东阁被擒,就在刚刚,慕容凛已经攻进了京都。”凤天机一边汇报,一边向冷情请示道:“公主要不移步王爷处,有您坐镇,冷氏不愁没有胜算。”
挟天子以令诸侯,有天子在手,无论哪方军队都会有顾忌,凤天机这么想没错,却不料冷情轻轻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赞同她的意见。
只见冷情不慌不忙地走向门外,视线似是不经意地扫向刚刚初升的太阳,神情里是不舍与叹惋。
她的目光里满是嘲弄,随即淡漠道:“来不及了,而且他很快就会逼孤现身,用一个孤必须赴宴的借口。”
“夜东阁?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凤天机一脸疑惑地问道。
“不,还没有。”冷情再次摇头,她的含笑回答,也成功地让凤天机的疑惑加深。
虽然听闻了许多传闻,但她始终不相信冷情会爱,即便会,她也不相信冷情会为爱割舍任何东西。
冷情也确实不会,无论是前者还是或者,但人生在世,很多时候都物是人非,非人之所求,于是当一种事物成了一种理由,一个筹码,任何人都会下意识地加重它的分量,去用必须的借口来索取更多。
这就好比深情作茧,其实原本就没有那么爱,只是不甘心它的最后一分价值还没有被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