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小的动作皆似无意，任谁看到都不会想太多，至少燕景和卓凌没有别的想法，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燕景很识时务道：“当然，多谢李公子。”

    还好这人领情，不然当真是白白废话，李延安点头，也不再纠结被燕景跟踪的事。毕竟，单看谢十五的意思，今日种种，她可能早有所料，如此，他便把这一室的是非留与他们吧。

    他不愿染就是与非，奈何身份使然，自己不得不牵扯其中，李延安叹着气走出门外，他突然觉得好累，但他不敢停下来，他害怕被人撕成碎片。

    李延安抬头。

    天边恰有鸟儿在盘旋，是一只鸽子，那是自己的宠物，他记得让它跟着苏霜来着，怎么在这儿？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李延安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对那鸽子招了招手。

    鸟儿顺势而下，落在了李延安的掌心里，它扑棱着翅膀，‘咕……咕咕……’叫个不停。

    李延安闻声脸色骤变，当下也忘记了要和谢十五打声招呼来着，甩开小宠物，就直接奔着某个方向飞驰而去。

    霜霜……你可不要有事啊。李延安在心里祈祷，他满目焦急，就连心也跟着沉到了深渊底部，不知发生了何事。

    屋内，燕景和谢十五静坐了许久，卓凌则是坐到了另一张桌子上，目光不住地向这边探寻。

    几人久久不言，这一刻高手间博弈，比的是谁更有耐心。谢十五不急，燕景也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和对方耗着。

    两人接着沉默，卓凌不明局势，也跟着沉默。

    几息之后，谢十五起身，她再次绕到柜台后，又取了一坛酒，然后坐回原来的位置。和刚刚取给李延安的那坛不同，这一坛酒远没有刚刚那种清冽的气息，它闻着就很呛。

    但是燕景喜欢，他闻着这又烈又呛的气息，不知是不是被熏过头的缘故，眼睛竟不自觉地进了沙子，渐渐湿润红肿。

    终于，他缓缓伸出手，去触碰那坛酒。

    终于，他还是没有忍住，用指腹沾了一点酒水在嘴里，细细品味。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还是不改分毫地让人怀念，燕景轻轻叹息。

    这是一坛烈酒，十足的烈酒，是只有常年驻军在边疆塞外，忍着终年冰雪的将士才会畅饮的良药。

    东苏大陆四面环海，但因地域缘故，三面皆峭壁冰山，无法行军，更无法驻军，只有一处地势平缓，稍加暖意，却也是常年冰雪，同时也只有这一处需要苏氏派人来驻守。

    而苏氏派去的人就是燕家军，他燕家所有的军队，是他燕景所有的底气。

    燕景笑了，杯酒见诚意，既如此，那他可以和谢十五单独谈谈。

    沉默之后地率先开口，这一刻无关胜负，是燕景对着另一侧的卓凌轻声请求道：“凌儿，你先出去吧。”

    卓凌点头，一如往昔没有问原因，乖乖地出了酒肆。

    室内再余两人，又只余两人，却又不止两人，事关无数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