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风土志》——陈汉的官员都身兼三套职位,一为官职,一为禄职,一为品职。官职决定职位与权力、禄职决定俸禄、品职决定某些场合时得到的待遇。三职各自获封,所以即使是同样的官职,禄职与品职也可能会不同。
《作者的话》——比如燕君胧从副总捕头升任总捕头,就与李进为同样的官职,但两人的禄职各自不同,而在品职方面,李进因为更早做总捕头,所以品级目前高于燕君胧……如果他后来没有失踪的话。
德寿五十五年七月,花陵太学校祭这一天,不论师生主客、天地玄黄、少盟十德,所有人都把一整年的惊讶诧异都用完了。
才绝惊人的白话戏刚落幕,一群牛鬼蛇神模样的傀儡就被拉上了台,紧接着大家忽然发现,身边的一位同学竟然成了捕快卧底,要调查混入太学中的白莲反贼?!
身后的唐朱玲等人尚来不及阻止,楚麟已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将一支火箭射入了黄盖的火船之中。
“所谓傀儡,实际叫做药人,是白莲教利用木术,制出的妖物。”平时说话轻声细语的楚麟这会儿卯足了劲儿提声喝道:“今日是佳节,本不该有扫兴之事。然而月前我已暗中查证,白莲贼将于花夜校祭时有所动作。为人赃并获,这才与少盟会罗师姐议定,借这场《五鼠闹东京》之戏,一为将白莲逆贼阴谋公之于众,二望诸位同心协力,共护书院!”
这番话有真有假,又是语出惊人,即使台下都是些饱读诗书之人,一时间竟也有大半人未能全懂。
然而唐朱玲却懂了。
即使牺牲了整部戏的结局,他依旧保住了她的愿望。
如果说方才玉全散布的流言只是令人群情激奋,那楚麟一番话简直起到了“人人誓死”的效果。
大多数书生根本不了解楚麟到底在说些什么,更不懂“药人”和“傀儡”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可一提到“白莲反贼意图破坏花夜校祭”,这些从小听着白莲教坏话的书生们个个红起了脸、粗起了脖子,从一介书生瞬间化作了血性的莽夫。
“成王败寇,朱家王朝既败,我教被陈友谅这老贼诋毁至此,也是命中该有的一劫啊。”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声讨白莲之言,按察使冷眼扫过台下每一个人,目光中并没有杀气,只不过是想把他们那愚昧的脑袋一个个都割下来,换一个能懂得侍奉明王的聪明脑袋罢了。
“这位……这位楚捕头!”整个中院的一片嘈杂中,朱千文学监强自镇静的声音响了起来:“兹事体大,楚捕头说我花陵太学中暗藏反贼,可有证据?”
“学监大人所言不错,何况这位楚公子自称花陵捕衙的捕头,可取得出凭证?我花陵太学清名一甲子,即便有宵小欲图,可我院上下一心,严于制校,怎会让那白莲贼混入院中?”
听到这些质疑声,楚麟心中百味杂陈:“果然,幕后黑手按察使都没有动,反倒是他们先沉不住气了。”
刚才紧跟着朱千文起身反驳楚麟的人,正是理学宫的学宫长玉全。他二位片刻前还是对手,此刻却一同带头质疑起楚麟来。
由于偷听过朱千文与白鹿道长的密谈,对于这位玉全学宫长,楚麟早已猜到了他多半是与白莲教有关,这样一解释,玉全竭力鼓动内斗也就不奇怪了。更何况如果没有他这位学宫长的配合,那十具药人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经过视野宽阔的中院,藏入那花亭之中。
而朱千文的反驳就更令人可叹了,虽说这位学监绝不可能与白莲教有什么勾结,可是为了花陵太学多年的名声,就算朱千文此刻心里信了楚麟,只怕表面上也会将“书院中混有反贼”的事情否决到底。
“也罢,玲儿做了这么多事,无非就是希望诸位同学不要再卷入内斗之中。就算玉全有嫌疑,此刻也不宜咬住他不放。”心中计较已定,楚麟即朗声道:“朱学监,玉学宫长,我楚某在花陵太学卧底多日,自然知晓诸位治学严谨,不至于让白莲贼人渗透入书院其中。”
这句话过后,花陵太学的一干师长脸色果然好了一些,不过朱千文仍旧担忧地问:“既然如此,不知楚捕头刚才那番话是何意……”
楚麟不等他说完就抢话道:“书院平日虽管得严,但今日乃是献才日,诸多宾客登山,若有白莲贼暗藏在宾客之中的话,朱学监只怕也无能为力吧?”
此言一出,“猜魁台”上的脸色立即一分为二,左半边的诸位太学先生各自松了口气,而右半边的宾客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