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还未消散的白色粉雾之中,红阳真祖在地上扭来滚去,双手利爪暴涨到了一尺之长,奋力蜷缩着身子,用爪尖没命抓挠着脚底,他的鞋袜被利爪一割即开,脚底的皮肤肌肉也很快被抓得一片血肉模糊。红阳真祖四肢浸染鲜血,可那死命抓挠的动作却依旧不停。
“这唐……她这到底用的什么药粉?怎得比妖物还可怕?”台上,剩下的“四鼠”不约而同生起了这个念头。
不过很快,陆凡菲就反应过来这可不是发愣的时候,在她的招呼下,四人立刻转头往台下逃去。
而就在红阳疯狂抓挠脚底的时候,唐朱玲也没忘了按部就班地进行下一步。
她跑远了一段距离,却怕红阳追不上她又回头去找楚麟,便隔着老远朝满地打滚的红阳喊道:“喂!白莲妖人!知道你唐姑奶奶厉害了吗?”
红阳真祖仍在满面痛苦地肢解着自个儿脚底板,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没空回话。唐朱玲得意地翘了翘嘴角,露出了一侧脸颊上的酒窝。
她往远处一看,只见她想跑去的那一处还离得有些远,而此时红阳深受药粉所扰,一时半会儿没能站起来,便往猜魁台上看去。
比起红阳与江姬芸眼花缭乱的争斗,献才台上的那一战,就对眼睛没多少负担了。
只见按察使——不,此刻应是称作无为老祖才对——从刚才起似乎就没有动过,白鹿道长与几名武当弟子似乎摆着什么阵法,各自占着几层台阶,将他遥遥围在中间,却也是纹丝不动。
唐朱玲想起以前李进曾说过的话,忍不住缓缓点头:“嗯,这个我知道,高手之间交手,不是比刀剑,是要比气势。”
她只是一时放松了心神,轻声的自言自语一句罢了,谁知无为老祖竟毫无征兆地一转眼珠,视线直勾勾盯向唐朱玲来,险些没把她吓得倒退一步。
“你就是程邢的儿媳妇?李进的线人?嘿嘿嘿,好,确实是快好材料。”不论是目光还是声音,一切与无为老祖有关之物,对唐朱玲来说无不有一种泰山压顶的迫境。那种压迫感就连直插云际的山峦亦无法比拟,唐朱玲不但是寸步难行,就连眼神也被死死锁在了一处动惮不得。
“身在阵中还能分心杂念,谈笑自若,看来我武当的剑阵,你的确是不放在眼里了。”白鹿道长气息绵长的声音立刻响起:“贫道虽是修道之人,可在武道上还是有争胜之心呐。无为老祖,你再看贫道这一阵如何?”
“总算能动了,好可怕的老妖怪啊。”洪钟般的声音冲淡了那种被锁住的感觉,唐朱玲浑身一阵酸痛,这才觉得手脚重新能动了起来。她忍不住向白鹿道长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又转身跑了起来:“好不容易被老道长救了下来,可不能半途而废,处理掉这个药人的办法就在那里,本姑娘一定要把红阳引过去……”
还没等她跑开几步,一声尖嘶陡然从耳边寸许响了起来。
“它就在我后面?怎么这么快?是刚才被震住的关系……”
不及唐朱玲思绪反应,她在慌张中本能地回头去看。果然,一张狰狞无比的脸已然近在咫尺,肿块和错位令红阳整颗头比之前大了好几圈,早已看不出任何少年的模样,偏生他的身子仍旧和从前一样大小。大头小身,此刻的红阳真祖,已经彻底没有了人的形态。
带着血腥味的利爪搭上了唐朱玲的肩膀,爪子主人浮肿的眼球中漏出一丝得意,仿佛他还是那个部下数百,少年得志的红阳宗宗主,正在得意地对唐朱玲耍着狠:“知道得罪了本宗主会有什么下场么?”
在无为老祖的耽搁下,唐朱玲已然错过了撒出花药的时机,眼看着这一爪即将撕开她肩头的皮肉乃至筋骨,她的杏眸终于紧闭了起来。
“砰!”
铳声就在她闭目的一瞬响起。
“哇!”正快步趋行的红阳单腿一跪,眼睁睁看着唐朱玲紧闭双眼,抱着头从他这一爪下跌了出去。
而逃过一劫的唐朱玲这会儿正蜷缩在地上,不过她很快也反应了过来:“我怎得被吓成这样狼狈?唉!谁让这浑少爷火铳声这么响,比红阳吓人多了!”
满眼的花粉迷尘中,唐朱玲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但她就是知道,这一枪就是楚麟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