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思就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
“喂!你们两个……”
就在唐楚二人一人一句吵兴正浓时候,两个正在较力的人影从散去的花粉烟尘中出现。根本停不下来的二人听见那喊声犹如濒死,这才赶忙齐齐回头看去。只见那两个人影正是蛟壬与红阳真祖,此刻双方并没有过招,蛟壬抓住了红阳真祖的两只手腕,后者面色狰狞奋力挣扎,却根本撼动不了蛟壬一步。
不过蛟壬也没讨什么好,这会儿他已脱去了包公的假官袍,正光着膀子、绷着一声的腱子肉,用蛮力钳制着红阳真祖的双爪。可谁知红阳真祖身上不时滴下粘稠的黑色液滴,淤香中带着酸味,熏得蛟壬几欲作呕。
“算我求你们,你们要吵也走远点吵好不好?”蛟壬那一身功夫诡异又霸道,连药人红阳都能稳稳压住,却压不住肠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他几乎用哭出来的表情哀求道:“这家伙没那么好对付,不太好留手,你们赶紧有多远走多远,我怕等会儿一出手,你们被撒一身臭水黑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把话说前头。”
“反正这会儿中院里的同学都跑光了,老蛟在这儿动手也没什么大碍吧?”眼见蛟壬这模样确实苦极,楚麟这才空吞了一口气,拉着唐朱玲就想往外头跑。谁知唐朱玲虽肯让他捉住柔荑,脚下却也像生了根一般不动,反倒差点把楚麟拽跌一跤。
好容易站稳的楚麟一颗心好似淹入了腊月冰湖之中:“难道刚刚我们不是在闹,你是真的在同我吵么?为什么你还是一步都不肯退让?明明是你先骗我……为什么你的心肠这么硬?”
就在楚麟的手掌几乎也要冻冷冻硬之时,他却忽然发现,唐朱玲的手还没有松开。
她只是不肯走,却没有放开手。
“?!”
就像堪堪溺毙的人得到了一口空气,楚麟抱着一丝希望缓缓回头向她望去,只见唐朱玲眼中没有一丝绝情的坚硬,反倒是带着熟悉的朝气。这种令人身子都能暖起来的“朝气”,楚麟曾见过好几次。最近的一次,就是唐朱玲下定决心要排演白话戏时候。
唐朱玲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希望与请求:“不要杀他,我有办法让红阳真祖变回常人。”
————
赵管事的汗又流了下来,这会儿可不是冷汗,而是热出来的。
“这些死不绝的白莲贼,逼我露了武功,这下可好,我就是想脱身,也走不了了。也不知少爷现在安危如何?”
想到这里,赵管事不禁烦躁地往身后看了一眼,这里是通往客院骊峰的一条狭窄山路,此路并不似甲字院外的那条路狭窄,颇有几处山坳空地。这会儿赵管事和他背后的那群人,就全部被堵在了一处山坳死路中。别说,这山坳里的人还凑得挺齐整,有花陵太学学监朱千文、数名德高望重的先生、还有几位平日里相熟的花盟会掌柜,总之“猜魁台”上那些个贵客师长,差不多都挤在这儿了。
而山坳的唯一出口处,堵着一片银光闪耀的刀林。
持刀凶徒穿着两种服饰,一种就是红褂褐衣,竟是书院理事官的衣着,他们都是在玉全的布置下,混入书院的白莲教弟子;而另一批人黑衣黑帽,倒似寻常的杀手,不过赵管事一下便猜了出来,这些人多半就是传言中东州州府暗中豢养的“龙影队”。
“幸好这路口狭隘,他们也没什么弓弩,否则这么多人,就算是程大哥在也不好应付啊。”
自从楚麟将药人扯上了台后,无为老祖逼反花盟会的计划算是无力回天了。这两伙白莲贼人就是再伪装下去也没有用,索性暴露出了狰狞面目。无为老祖此刻还被武当派围困在中庭,根本没有机会重新下令,这些白莲教徒都是自行抽刀暴露了身份。或许在他们这些人心中,就算无法把花盟会诱骗到白莲教一边来,至少也得杀掉几个东州文人商贾两界要人,这样才算挽回了一些颜面吧?
此刻这些白莲教徒人人面带杀气,赵管事只道自己猜了个**不离十,也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舞起手中抢来的一柄单刀,牢牢守在了山坳入口狭窄处,心中则是忧急地念着楚麟的安危。
“赵大侠……不,赵管事。”身后传来一声虚弱到发颤的轻呼,竟是学监朱千文被人搀扶着靠了过来。只见他嘴唇干裂,有几处竟还破口露出血色来,面庞也苍老了好几分。见赵管事神威凛凛守在入口,朱千文满心感激地挣开搀扶,一躬倒底道:“此番我花陵太学遭受如此大的变故,多亏赵管事老当益壮,这才挡住白莲贼,护住了老夫等一干人的性命。”
看到这位学识过人的老者如此恭敬,即使是老江湖也不免动容,赵管事刚想客气几句,谁知朱学监的下一句话立即把他气了个半死。
“不过老夫担心那些白莲贼伤及院生,赵大侠武艺高超……可还能杀出去求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