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金针道:“不错。可他只会向宁王那边扭,韩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耶律金针所虑不无道理。在第一百七十七章燕怀龙萧云燕重逢,提到过。在天齐王府飞凤殿,萧云燕为给燕云报仇,要把耶律貅戈、翼大鹏等九百多将士及其他们的家小千刀万剐。燕云在萧云燕面前为耶律貅戈、翼大鹏等人求情,方获赦免,耶律貅戈、翼大鹏被贬为边南指挥使、白沟寨军使。
韩德隆道:“韩某清楚。宁王对耶律貅戈可以说有天高地厚之恩,在宁王与宋王鏖战之时,宁王曾经对耶律貅戈下旨出兵相救,他为何按兵不动?当时他若倒向宁王,我等也不会坐在这里。”
耶律金针道:“这是为何?”
韩德隆道:“据韩某所知,宋王将宁王弑君的罪行公布于众,耶律貅戈不再听命于宁王。”
燕云一直边听边思索,道:“我想耶律貅戈虽然受过宁王恩惠,但与弑君的逆贼宁王不能同ri而语,如果能说服他归服陛下,大局就能定下来。”
韩德隆道:“王爷所言不错,可是谁又能跟耶律貅戈说得上话呢?”
燕云道:“燕云不才,想去试一试。”
萧云霜焦急道:“不行不行!耶律貅戈现在早不是天齐王府死囚,如今是执掌几十万宫卫军的元帅,你别指望你曾在陛下面前为他求过情,他就对你另眼相待。他怎能拎不清你燕云和统领千军万马元帅的重量!”
燕云道:“他拎不拎不清,燕云想不了那么多。当时陛下为了燕云才要治耶律貅戈的罪,使他对陛下耿耿于怀,燕云理当为陛下说服他顺天应人。”
萧云燕眼睛一亮,心想能够跟耶律貅戈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燕云,他对耶律貅戈也称得上有恩,可是不善言辞的他,能行吗?冲燕云,道:“御弟!朕怎舍得你去冒险!”
燕云道:“陛下!燕云必须去。假若被宁王抢了先,说动了耶律貅戈,陛下何处立身。陛下不需多虑,幽州府统军翼大鹏念我昔ri的情分曾救过我,他与耶律貅戈一起摸爬滚打,有二十多年的交情,我想邀他同去劝说耶律貅戈。”
萧云霜也顾不得有太后萧云燕等人在场,急忙道:“你是一厢情愿、异想天开!耶律貅戈如不卖你的账,你就是他案板上的肉。去不得,去不得!”
萧云燕见萧云霜毫无规矩,看在燕云的情面,不便发作,转脸冷冷看看她。韩德隆冲萧云霜,道:“王妃娘娘心系天齐王安危,末将理解。陛下又何尝不是!王妃应该知道,现在陛下、大辽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说服耶律貅戈弃暗投明,否则我等万劫不复。”萧云霜知道自己失态,向韩德隆赔罪,其实是向萧云燕赔罪,道:“韩将军,都怪我虑事不周。你一语令我茅塞顿开。”转头冲萧云燕“启禀陛下!微臣愿同天齐王同去,也好有个照应,恳请陛下恩准。”
萧云燕真不想叫她去,别看他现在是皇太后,可以用的就身边寥寥数人,刚刚接受皇宫大殿,哪能放心宫里的宫女太监,还指望着她照看小皇上殊奴,她一提,她必须准旨,主要是给燕云看,再说燕云说服耶律貅戈的差事关乎到自己母子的存亡、大辽国的安危,也该给他派遣一个助手,萧云霜能说会道,也可以弥补燕云的不足。道:“正合孤意,准奏!”给耶律貅戈下了一道圣旨,加封耶律貅为安国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必上殿参王拜驾。
燕云揣好圣旨扮成百姓模样,萧云霜女扮男装,二人各骑快马,直奔幽州府统军衙门。统军衙门门官听说是要见统军大人翼大鹏,不敢怠慢迅速禀报。翼大鹏在后堂接待燕云、萧云霜。燕云说明来意。翼大鹏犹豫不决。萧云霜道:“翼统军,如今正是你建功立业的机会,迟疑什么!”翼大鹏道:“王妃!建功立业,末将不敢想,末将曾是陛下贬黜的人,哪敢有非分之想,只求ri后陛下能保我一家老小性命。”萧云霜道:“翼统军过虑了!当时陛下将你、耶律貅戈治罪,全因燕云而起。陛下一心为燕云报仇,一时心急迁怒于翼统军,过后追悔莫及,一直向找个机会启用你和耶律貅戈,怎奈遇上了宁王作乱,把这事儿耽误了。”翼大鹏道:“真的吗?”萧云霜道:“哪会有假!不信你问问天齐王。”翼大鹏看看燕云。燕云道:“确实如此。陛下虽是贤明睿智,但也有被蒙蔽之时,将军与貅戈将军被当时朝中嫉贤妒能的小人打压排挤,陛下一直想还二位将军一个公道。将军说‘求陛下保一家老小性命’,此言差矣!将军不了解陛下。您身犯何罪律犯那条,陛下擢拔您还来不及呢,为何要降罪于将军?将军若能与燕云同去说服貅戈弃暗投明,就是大辽国中兴首屈一指的功臣。”翼大鹏看着一脸憨厚质朴的燕云,深信不疑,换上便服,燕云、萧云霜扮作他的随从,三人三骑奔往宫卫军左军帅府。
宫卫军左军帅府。宫卫军左军元帅耶律貅戈听门官来报幽州府统军衙门统军翼大鹏来访,心想在这个关键时期定有大事,在帅府后堂接待翼大鹏,燕云、萧云霜,跟在翼大鹏身后。耶律貅戈已非燕云在天齐王府飞凤殿所见到的囚徒模样,见他:头戴貂皮冠,冠口cha两根雉鸡翎,身穿龟背黄金甲,外罩红锦绣花战袍,腰系蓝田美玉玲珑带,足穿朱履朝靴;气宇轩昂,威势赫赫。
燕云心里没底,心想:耶律貅戈今非昔比,手握数十万精兵,一呼百应,自己和他只有一面之缘,能听自己的劝解吗?萧云霜心里更是紧张,如今统率千军万马的耶律貅戈,怎会正眼瞧形影单只的燕云,他翻脸不认人是正常的,燕云武艺再高也飞不出这龙潭虎穴。
耶律貅戈、翼大鹏宾主落座,下人献上茶推出后堂。耶律貅戈心想翼大鹏来访肯定有要事相商,已经把自己的下人屏退,他怎么不屏退他的两个随从,正在纳闷。翼大鹏看看后堂除了耶律貅戈、燕云、萧云霜没有别的人,冲耶律貅戈,道:“大哥您看这二位是谁?”指指燕云、萧云霜。耶律貅戈看了他俩片刻,起身冲燕云推金山,倒玉柱,跪倒便拜,道:“恩公!受耶律貅戈一拜。”燕云没想到他会如此大礼,急忙上前搀扶起他,道:“耶律元帅请起请起!燕云受之不起呀!”耶律貅戈道:“昔ri若不是恩公相救,我一家老小几十口就成了冤死的鬼。恩公受我一拜,当之无愧!”燕云请他坐下。他转身想萧云霜施礼已毕,请燕云、萧云霜就座,急忙召唤家中父母、妻子儿女、兄弟姐妹、子侄,拜见恩人燕云,“呼啦啦”跪倒一片。燕云受宠若惊,慌忙跪下。耶律貅戈的父亲耶律公老泪纵横,道:“恩公若不起来,老朽就磕死在地上。”不住往地板磕头。燕云急忙拽住他,一时不知说什么。耶律貅戈冲燕云,道:“恩公若不受家父跪拜,家父是不会起来的。”把燕云扶到厅堂正座坐定。燕云极不不情愿,也没办法,只好接受耶律公等老少几十口人跪拜。跪拜礼完毕,燕云赶快起身把耶律公扶到椅子上坐下。耶律公站起来,道:“恩公不坐,老朽哪能就座。”燕云听他这么说,只好坐下。耶律公热泪盈眶,道:“恩公!要不是您,老朽一家就被灭族了!一个个不是被杀头,而是千刀万剐。您对老朽一家可是再造之恩同呀!老朽叫我儿貅戈在家中修建了恩公您的庙,每天早上老朽都带着族人降香朝拜。今天苍天有眼,叫老朽一家见到恩公真人,老朽死了也能闭上眼了!哈哈!”燕云道:“老人家!燕云哪有那般本事,都是萧太后陛下宅心仁厚。”耶律公道:“老朽不知道什么萧太后,没有恩公您,老朽就被灭族了。哦!萧太后,辽国怎么出了个萧太后,她是谁?”耶律貅戈急忙岔开话题,冲耶律公,道:“父亲!叫恩公歇一会儿,稍后再与恩公叙话吧!”耶律公道:“对对!我是老糊涂了。貅戈,恩公来了,可不能叫他走了,咱家要把他当成活菩萨供着。听到没有?”耶律貅戈连连应诺,送耶律公出了后堂大门,耶律貅戈的几十口家属也跟着出去。耶律貅戈返回后堂坐下,道:“恩公光临寒舍,莫将上下欣喜若狂,若不住个一年半载,家父定会怪罪莫将,请恩公不要推辞。”
燕云一jin宫卫军左军帅府,心里就七上八下,见耶律貅戈还念昔ri之情,礼遇有加,心情稍安,但正事没提,还是如鲠在喉,见耶律貅戈闲谈,哪有心情,直奔主题。道:“元戎!先帝皇子耶律殊奴即位于南京皇宫,皇后萧云燕尊皇太后摄政,新帝登基大典,宫卫军左军将领无一位参见新君,太后念元戎戎马倥偬,未加怪罪。”随即宣读萧太后圣旨:宫卫军左军元帅耶律貅戈,勤劳王事,清正耿直,志虑忠纯,在诸王兵乱之际,稳住我大辽数十万雄兵,独撑危局,不涉其内,保我大辽免受生灵涂炭、祸乱滔天,貅戈之功如江河行地日月经天,实乃我大辽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古今治军名将孙子、司马穰苴莫过如此。今特旨加封宫卫军左军元帅耶律貅戈安国公。念貅戈戎马倥偬,不必面君谢恩。钦此!
耶律貅戈并未跪倒领旨,端坐不语。这是对君上的不恭藐视。燕云局促不安。萧云霜心慌意乱,心想耶律貅戈明显是要铁了心和太后作对,来之前力劝燕云,可这一根筋就是油盐不jin,现在好了!只要耶律貅戈一声令下,燕云和自己就是他的刀下之鬼。燕云也是局促不安。一边的翼大鹏心焦如火。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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