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赤枫岗上,燕云辞别恋恋不舍的赵怨绒,施展陆地飞腾的太和派轻功,纵身一跃,飞出八丈开外,几个纵身飞跃消失在茫茫林海深处。
赵怨绒追着燕云的背影紧跑,直到他飞跃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方停下脚步,眺望良久,跪地仰天,默默为他祈福“苍天!苍天有眼佐助怀龙安然无恙。”心想:自己要有和他一样的轻功那该多好,就能和他比翼双飞永不分离;等他回来一定要他教授轻功------,驰思遐想,伫立许久,怏怏下了赤枫岗返回青鸾寨祥风客栈。
通往凤愁涧绝壁崖的路甚是艰难,悬崖峭壁崎岖路,迭岭层峦险峻山,燕云凭借炉火纯青的轻功也不在话下,不到半个时辰来到一条溪水边,清澈见底约两三尺深浅,十丈来宽,溪水对面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寻思:这该是凤愁涧绝壁崖吧?四下观望山殂水崖哪有人烟,忽见岸上有一座山神庙,破败不堪,庙前一通石碑,走近看时,蒙着一层青苔的一行篆字模糊可见“凤愁涧绝壁崖”。
燕云欣喜,折断一枝树枝来到岸边,甩手投到水中央,脚尖点地纵身飞起,跃到水面,脚尖轻点水中的树枝,身体如鸟雀一般落在对岸丈巴高的崖壁上,脚尖轻点崖壁飞身上跃五丈多高,双手紧抓崖壁上的枝条脚尖轻点崖壁,纵身又向上飞出五丈多高,如此反复,约莫一个多时辰,跃到崖顶;山高风大,一阵山风飞沙走石“轰隆轰隆”如雷鸣把崖顶上的碗口粗的树枝“噼里啪啦”吹断及石块尘土“哗啦啦”跌落悬崖;他急速施展千斤坠的内功,脚趾紧扣地面如千年古树生根;身体不敢顶风直立否则双臂、头颅将被山风吹断,身体如柳絮随风飘摇;从崖底逐步跃到崖顶,体力临近筋疲力尽之窘地,应对这阵猛烈的山风使他濒临油尽灯枯的险境,真不知道还能苦撑多久,耳畔响起赵怨绒声音“怀龙!答应我一定平安归来。”他默默念叨:坚持!坚持!大丈夫绝不能食言,“答应你,平安归来。”
片刻,风渐渐停了,晴空万里。燕云小心翼翼离开悬崖之边,没走几步浑身发软“噗通”翻身栽倒昏厥过去,不知躺了多久,体力有所恢复,爬起来,看看日头大约巳时(09:00),摸摸所携带的物品一件不少,惊喜不已;这都缘于他出神入化的内功,身上所带物品犹如身体的部件手臂、头颅,崖顶山风大作未曾吹落;打开葫芦“咕咚咕咚”喝了一阵水,解开行囊取出牛肉脯不时吃个净光,又喝了几口水;对赵怨绒无比感激,自言自语“怨绒!多亏了你想的周全,否则我燕云即使上了孤月岭也难以救下大郡主。”
吃饱喝足的燕云精力充沛,跳起来寻找大郡主的行踪。
孤月岭上重岩叠嶂、危峰兀立、林深草密,哪有什么路。燕云望望日头辨清方向,寻思:正西就是蜈蚣山强人围堵大郡主一行的方向,大郡主的随从定是在这个方向把守上孤月岭隘口;抽出青龙剑披荆斩棘劈开道路,向正西方向走去,走了约莫半里路,猛然望见前方不远处的大樟树树杈上吊着一个人,白绫系颈,双脚悬空。燕云迅速抛剑向树杈掷去,“嗖”的一声青龙剑钉在树杈上的白绫,“刺啦”白绫被斩断,被吊着的人往下坠落。燕云纵身跃近,双手抱定那人,把她平放树下草地上。
那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细挑身材,瓜子脸面色煞白,淡扫蛾眉,双目紧闭眼皮发青,樱桃小嘴,嘴唇乌紫干裂;皮肤细腻就像冰玉琢磨的一样;头上挽着漆黑的髻儿,身上的衣裙面料绸缎既旧又破分不清颜色。
燕云把手伸到她的鼻子前,感觉尚有微弱的呼吸,运用点穴法医救。
片晌,那女子微微咳嗽,缓缓睁开双目,轻启朱唇“这阴间也是如此。”声音细弱游丝。
燕云道:“姑娘醒醒,这不是阴间。”
那女子抬眼观瞧。
燕云道:“姑娘!天大的事儿也值不当寻短见,等我办完差事就送你回家。”
那女子闻听吓昏过去了。茕茕孓立的少女,在荒凉无人烟的山野遇见人远比遇到鬼可怕,阳间更比阴间凶险。
燕云在侧守候。已而那女子醒来,惊叫道:“泼贼!滚开!宁可一死绝不受辱!”翻身一头向地上撞。燕云仓促扶起她,连忙道:“姑娘!误会了,燕云不是歹人!”
那女子细细打量面黄肌瘦的他,看他言语谦和,文质彬彬,但仍是异常警觉,道:“你到这荒无人烟之地办什么差事?”
燕云思忖:和陈信有言在先三日未到,陈信断不会下令攻打孤月岭;遮云山被众喽啰围的水泄不通,寻常女子也到不得这荒郊野岭,这女子八成是大郡主的侍女;给她说明实情倒能顺利见到大郡主;想到这,道:“在下燕云南衙驾前走吏,奉南衙钧命前来解救韩城郡王的大郡主。”
那女子疑心重重,用力起身,思量:前山众喽啰把持着上孤月岭唯一的羊肠鸟道,后山是万丈悬崖绝壁,他难道能飞上这孤月岭;扭头拔腿就跑,呼叫着“救命!救命!胡赞,胡赞!”跑出十几步,身体虚弱摔倒在地。
突然一阵狂风。那一阵风过了,只听得女子身后乱树密林深处“扑”地一声响,窜出一只吊睛白额猛虎,奔那女子猛扑,距离女子咫尺之近,那女子已经吓昏过去。
燕云何曾见过这等猛兽,寒毛卓竖,一个念头在脑海一闪:飞身逃走,那女子被猛虎撕成几片血肉模糊。燕云惊骇不已。
乐极生悲,恐极生勇。千钧一发之际,燕云拧身跃近,急速踢开那女子,侧身疾闪,躲过猛虎的牙爪,双手迅捷抓住猛虎的脊背虎皮借着猛虎蹿扑之力力用力猛甩,猛虎被甩出五六丈开外,“噗通”翻身栽倒疼的“嗷嗷”大叫。猛虎咆哮着回身朝燕云呼啸扑来。燕云思量:这畜生和人大同小异,只要击中它的死穴,不死即伤;迅疾避开猛虎的牙爪,将全身的内力凝贯于右掌疾速朝猛虎太阳穴重击“啪”的一声,震耳欲聋。猛虎被横打出丈外“噗通”摔在地上“嗷嗷”惨叫,扬起一层尘土。燕云不敢大意,远远观看多时,见那猛虎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小心翼翼走近细瞧,那猛虎口、鼻、眼、耳血流如注,断定那老虎确实死了;浑身发软一屁股坐下来,惊魂未定,看那老虎身长一丈足有五六百斤,生平哪见过这样的食人猛兽,倒吸一口凉气,不觉后怕,呆坐半天。
燕云自幼跟师父“云里天尊”武天真学习太和派上乘内功,内功造诣已非同一般达到了“八仙”中任何一位不及的水准,但瞬时将全部内力贯注一掌猛烈迅速击出,就是“云里天尊”武天真也做不到,之所以燕云能做到并非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是抢救危在旦夕女子之心下意识促使他那蕴藏巨大的潜力霎时迸发,威力无穷,排山倒海,无坚不摧。若非危如累卵之际燕云的这一潜力绝对爆发不出来,就是岌岌可危之时也未必能将这蕴藏巨大的潜力释放出来,正如陆游所言“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燕云定定神还是有些后怕,不敢相信眼前的老虎死于自己掌下,愣怔半天,起身走近那女子,躬身呼叫“姑娘!姑娘,醒醒,醒醒!”声音颤抖。
片刻,那女子苏醒过来,面色惊慌。
燕云道:“姑娘勿怕,那畜生已经死了,你看。”抬手指指那只死虎。
女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看倒在地上的死虎惊怔住了,须臾,道:“那大虫怎么死了?”
燕云道:“被在下侥幸打死了。”
女子睁大凤眼惊异地再次看看她,又四下望望没有他人,仍是将信将疑,道:“是吗?”
忽然从林子中走出两条瘦骨嶙峋的大汉,面如土色,破衣烂衫,捻刀操棒。为首的大汉三十多岁年纪,生得白净面皮,三牙掩口呲须,瘦长膀阔,清秀模样;头戴一字巾,身披亮银甲,下着抹绿靴,腰系皮搭,前后铁掩心,手里拿一枝画杆描金戟;冲着燕云大喝:“嘟!泼贼休要伤害我家郡主。”
燕云匆忙纵身跳开,道:“上官误会!在下燕云南衙驾前走吏,奉南衙钧命前来解救韩城郡王的大郡主。在下有二郡主写给大郡主的书信。”连忙从怀里掏出书信。
为首的大汉骂道:“呸!大胆泼贼竟敢招摇撞骗。”拧戟朝燕云就刺。
女子急忙道:“胡赞住手。”
为首的大汉道:“这厮‘阎王爷贴告示——鬼话连篇’!如今这孤月岭神仙也休想上来,郡主休要听他信口雌黄。”
女子道:“不急!看看书信再做计较。”
燕云要近前呈上书信,被为首的大汉挡住接过书信呈给女子。女子伸出纤纤玉手展开书信仔细观瞧,须臾,凤眼红润,梨花带雨,如泣如诉。
燕云朝女子躬身行礼,道:“小的燕云来迟叫郡主受惊,恕罪!”
这女子正是宰相韩城郡王的大郡主赵圆纯。赵圆纯掏出锦帕拭着腮边泪珠,指着为首的大汉对燕云道:“这位是相府堂后官游骑将军胡赞,人送雅号‘白面小霸王’,那几位是我相府带来的随从。”
燕云躬身施礼,道:“胡将军,在下这厢有礼了。”
“白面小霸王”胡赞没有理会,对赵圆纯道:“郡主,万万不可轻信呀!就算这厮有二郡主的手书,如何上得了这孤月岭?”
燕云解释道:“胡将军,在下是从后山上来的。”
胡赞哪里肯信:“你再满口跑舌头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孤月岭的后山我等早就勘察过了,那是万丈峭壁,这且不说,就算你上的来,那山风早已把你撕成碎片。”
赵圆纯道:“胡赞,燕云不是从后山上来,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回眸对燕云低头曲身拱手行礼道:“姑娘谢过燕云救命之恩!”
燕云急忙躬身回礼,道:“郡主万万使不得!都怪小的来得迟,叫郡主受的这般惊吓,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