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当春回大地之时，刘老头儿打开房门，走出来对着他说:“今日就别买女儿红了，买一壶汾清酒吧。”

    汾清酒，是世人约定俗成的拜师酒。

    楼主听了，大喜过望，赶紧就将酒买来。

    “小子，你仔细听好了。”刘老头儿看着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楼主，说“我答应当你的师父，但只当一个春天。”

    “这个春天我会把我所学的武功交给你。至于教多少，怎么教，都由我说了算。”

    “我会根据你的资质与实力一层一层教你，每一套动作我只演示一遍。”

    “至于你能不能跟得上、能不能领会、能领会几分，那我就不管了。”

    “春天一过，你我师徒关系解除。阳关大道各走一边，谁也别再干涉谁。你听明白了么。”

    “师父，我明白了。”楼主双手将满杯汾清酒举过头顶，老头接过。

    楼主对着刘老头儿连磕三个响头，拜师礼成。

    刘老头儿传授楼主武功之时，从不许别人旁观，就连安公公也不行。楼主便让安公公等在山口。

    每日他天不亮就上山，天全黑才下山。最初那一个月，他每天下山都会带着一身伤口。

    甚至经常伤重到根本上不了马，安公公便把他背在身上，一路走回皇宫。

    渐渐的，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他武功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只跟刘老头儿学了三个月，他所习所得，便超过了在皇宫里的五年。

    三月期满，刘老头儿赶他下山。他泪眼婆娑的跪在刘老头儿跟前，又磕了三个响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子御拜别师父。只求师父保重身体，子御日后再来看您。”

    可这一“日后”，便是一年。

    那是楼主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年。

    风云骤变，先皇猝死，太子继位。十二岁的楼主和玄武、紫怡、白虎一起被送进风雪楼。

    待他再次回到那间茅草屋，刘老头儿早已不知去向。

    后来，只有到他人生的关键时刻，或是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之时，刘老头儿才会出现。

    每次出现，刘老头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他喝酒。一杯接一杯。等他喝醉了，刘老头儿就走了。

    当日他以风雪楼楼主的身份进入皇城，又才在人群中听到了刘老头儿的声音。

    之后他也让小满去找过刘老头儿。

    果然如他所料，刘老头还是不愿意加入风雪楼，也不见他。小满当日给刘老头留下一枚手信，他也一直没有用。

    不过，他也不需要用。

    一直以来，都只有楼主寻找他而寻不到，却没有他找楼主找不到。

    他人虽不在江湖中，却把江湖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楼主脑中又循环起刚刚白虎唱的那首歌——“通天大道宽又阔，父等儿还把酒喝。”

    “师父，您放心。”他转头，看着夜幕中的某一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子御还要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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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刘老头唱的那首歌谣，前两句化用了《西游记》续集片头曲《通天大道宽又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