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呐,将来我们与方将军还很可能结一段秦晋之好,亲上加亲呢!”其母笑说。
“哈哈哈哈哈哈!若真如嫂子所言,我这做父亲的自是愿意。”
“就看犬子有没有这样的造化了。”方将军言毕,两家人均笑开。
等这小女儿长到了四五岁,果真如方将军所言,隔三岔五就要来找方如信玩。他们两家住的近,来往也多。
双方父母也乐得看见这一局面。
方如信还记得,当时那穿着鲜亮衣服、扎着双髻的小人儿,总甜甜的叫着自己“阿信哥哥。”
她爱缠着自己给她讲故事,也爱跟自己学习武功招式。
明明还是个小小丫头,可她跟自己学起招式来却一板一眼、毫不马虎。一招一式,有模有样。
每到此时,父亲就会站在他俩面前看着他俩,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十岁那年上元灯会,两家人一同出游。
小丫头走累了,却不去找自己的父母,而是跑到方如信面前,张开双手,软糯糯说着“阿信哥哥,抱。”
方如信笑笑,将小丫头举起,带着她骑到自己肩头。
两家人走至一处热闹街市,头顶处处悬花灯,灯下众人猜灯谜。
“阿信哥哥,欣儿也要玩。”他肩头的小丫头开口。欣儿是她的小字。“好啊,欣儿想猜哪个灯谜啊?”
“那个那个,最中间那个正红色的!”欣儿往街市最光亮那处灯笼一指。
“好,哥哥带你去。”方如信按着欣儿手指方向,走至那处灯谜下。
小丫头骑在他肩头,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将那悬挂地高高的灯谜看清。“夫妻双双把家还——猜一字”欣儿一字一顿念道。
“唔……”小丫头停顿一会儿。
“娘,什么是夫妻啊!”她转头,脆生生问着正在另一个灯谜下猜谜底的娘亲。
“夫妻啊。”她母亲走近,说道“夫妻就是指两个相爱的人,经过嫁娶之礼,便可以可以光明正大的一直在一起了。”
“就像你方伯伯和方姨姨,我和你爹爹一样。”
“哇,一直在一起。那欣儿也要和阿信哥哥做夫妻!”小丫头想也没想,朗声脱口而出。
“你这孩子!”母亲听了她这童稚言语,以手绢掩嘴一笑。
“哈哈哈哈哈!”两家父亲听见了,对视一眼,均笑开。
欣儿不明就里,歪着头,眨着一双大眼睛。在双方父母的笑声之中,满街色彩斑斓的花灯之下,方如信却低下头去,满脸通红。
时光飞逝,两年一眨眼便过去。
先是母亲病重不治,后又是方将军战死沙场。
方家兄弟将父亲尸首安葬之时,正是深秋。
欣儿一家也出席了方将军的葬礼。
方如信和弟弟跪在父亲墓碑前,强忍眼泪。两个十二岁的少年,穿着一身孝服,身影寥落而单薄。
西风萧瑟,卷落树上黄叶。方如信知道,从此之后自己和弟弟也就同这离枝枯叶一般,再无家可回。
葬礼之后,方如信在爹爹墓碑前,久跪不愿回。
欣儿便主动提出,要在墓碑前再陪一陪方如信。她父母叹一口气,先带着玄武回了家。
“阿信哥哥。”七岁的小丫头站在他面前,摸摸他的脸。
“欣儿知道你难受。你不要忍。欣儿陪着哥哥,哥哥哭出来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