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缓缓点了点头:“月下美人也叫昙花。传说中昙花是一个花神,她每天都开花,四季都很灿烂,只是她爱上了一个每天为她锄草的男子,后来玉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大发雷霆,把花神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个男子送去灵柩山出家,赐名韦驮,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可是花神却忘不了她的情郎,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驼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煎茶,就选在那个时候开花!希望能见韦驮尊者一面,就一次,一次就够了!遗憾的是,春去春来,花开花谢,韦驮还是不认得她!”
“昙花一现只为韦驮。”也不知是不是顾瑾之的这番话的缘故,瑾华再望这些花时,心中,竟然微微泛起了酸楚,莫名的。
这样喃喃了一句,顾瑾之淡淡望了她一眼,眼中一闪而过一丝讶异:“只是个故事,怎么还哭了?”
哪里是哭了,眼眶干干的,只是眼中蓄满了氤氲的水汽,瑾华别扭的别过头去,想着风干,却不想顾瑾之忽的伸手,在她的水眸下轻轻一触碰,大颗晶莹的泪珠子,霎时滚了下来。
烫,滚烫!
顾瑾之微微勾了勾唇角:“这是什么?”
这样的讨厌,偏偏想着看她出丑,瑾华干脆扬起了脖子,一双水眸直直望向了他的眼底:“便是哭了又如何,也不知是谁先拿了那样的故事来骗人。”
顾瑾之一阵沉默。
女人或娇或嗔,或泼或辣,他自诩见过不少,可是这样嗔怒中带了娇羞,娇羞中又偏偏隐了偏执,尤其是一双眸子,好像有灵气一般的,没动一下子,都让他的心跟着轻颤。
顾瑾之的沉默,让瑾华稍稍一慌。
又逾越了,试问哪个姑娘家敢这样对侯爷说话,可她便是忍不住,许是在旁人跟前装的太辛苦了,也许是到底在心里头将顾瑾之当做了自己人。
可是这大概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是侯爷,她到底该着收敛些。
于是小心翼翼的伸手在他跟前晃了一晃,轻声问:“生气了?”
顾瑾之这才回了神,望着月色下那雪白的肌肤,带着讨好的笑,他哪里能气得起来。
“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样小气的人?”顾瑾之一笑,将此事一笔带过。
瑾华连连摇头,自然也不想在此事上过于纠结,于是忙转了话儿:“侯爷怎么大半夜过来了?是找大哥哥谈事了?”
顾瑾之道:“谁会大半夜谈事,我来是找你的。”
瑾华一愣,随即了然,心中不由暗自腹诽,心说,说不大半夜谈事,那他找她这是做什么!
却没敢说出口,只是赔笑:“那侯爷找我是为了何事?”
她故意装作不解,顾瑾之却有些急切:“九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上一遭与我约好六小姐的事处理妥当便将瑾华的事告知我,你不会想反悔吧?”
他的神色郑重,引得瑾华噗的一笑:“小女子一言九鼎,说过的话自然算话,只是该说的上一遭已经说了,侯爷还想知道什么?”
顾瑾之皱了皱眉:“你只说瑾华的死与苏家有关,却未将事情的始末告知我。”
瑾华也不拐弯:“侯爷心中该着有计较的。当初她是罪臣之女,又沦落风尘,苏家自然容不下她,苏雍也好,苏家旁的人也好,参与此事的会有谁,侯爷聪颖,想必不需要我多言。”
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遭,顾瑾之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确实,当初瑾华与苏雍来往,顾瑾之曾多次书信劝阻,毕竟她当时的身份与苏雍悬殊,未来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