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第一节早读课,班主任走了进来,真像活脱脱的煤老板视察工作。
“同学们,我们需要调换一下位置,大家到外面排好队吧,男女两列总队,从高到矮。”
班主任话音刚落,班里像炸开了锅,女孩子们都牵着对方的手,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男孩子们则互相拍拍对方的肩膀,一副要上战场的模样。何年年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微笑着看了许予迟一眼“走吧。”何年年站起身来。
“何年年,我们不会分开的,相信我。”许予迟掷地有声的说,怎么就有种旧社会那些被长辈们强行分开的小情侣的感觉悄然爬上何年年心头。
何年年行走中的脚步一顿,慢慢的转过身:“许予迟,对于自己不能百分之百保证的事,不要那么肯定,虽然这样说我很开心。”换座位这种事向来都是老师为刀俎,我们广大老百姓为鱼肉的。何年年双手插兜,向门外走去,像奔赴刑场的犯人,许予迟在何年年的后面面色凝重。
队伍整齐后,班主任指点江山似的指着每一个并排的男女同学,就像乱点鸳鸯谱的月老。
“许予迟,林梓楠你们去坐第一组第三排。”
你知道有心灵感应这种事吗?就是老师话音刚落,隔着吴梓楠晃动的马尾,何年年就和许予迟对视了。何年年还像刚刚那样冲许予迟笑笑,眼里却是难以隐藏的悲伤。许予迟从来都是喜怒有形于色的,明明吴梓楠知道他的肩膀,这样明显的不公正,煤老板到底从中捞了多少油水,先是成绩差强人意的她当了副班长,然后就是让她随心所欲的换位置,找同桌。而自己不幸的被挑中了。
“老师,我要和何年年坐同桌!”许予迟握紧拳头,掷地有声的说出这句话。
班级里已经坐下的同学向外张望着,班级外面的同学一下子肃静了,这下时间真的停止了,何年年想。
“老师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可以更好的管理班级,而且你也可以帮助吴梓楠提高成绩。”班主任望着许予迟满脸堆笑,真是一脸褶子,毕竟许予迟是校长的儿子,关系到他的仕途;吴梓楠的爸爸则是他的大金主,关系到他的腰包。只有一个何年年,普通的百姓,可以为鱼肉。
“可是??????”许予迟仿佛还要说什么,但停住了。没有可是了吧,许予迟,何年年心里想,班主任给了这么好的一个台阶,你就下去吧,不然,最后难堪的会是我。
最后许予迟闷闷不乐的收拾东西,脸上像涂了胶水似的,紧绷绷的,吴梓楠虽然心里不是很痛快,毕竟达成目的的过程有点艰辛,有点丢面子。但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是许予迟,吴梓楠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何年年最后和“奶茶”游乐美成了同桌,她们坐在第四组的第四排和许予迟那桌之间隔了两大组,何年年就在那时顿悟了,说的好听点他们之间隔着的是银河,还在一个空间;说得不好听的话,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世界,两个不同的空间。旁边的游乐美在抱怨着坑坑洼洼上午桌面,何年年附和的笑笑。这时方胤和另一个男孩走了进来成为她们的后桌,游乐美看到方胤在自己的斜后方坐下,高兴的嘴都快咧到耳后去了,何年年觉得如果有可能的话,游乐美可能会遵循达尔文的进化论,为了适应环境,耳后再长出一双眼睛,这样艰难的转着脖子多累啊。何年年下一秒就自嘲的笑笑,自己就算多长出四只眼睛也无法在隔着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能够看清许予迟的一举一动。
说过了吧,一个人太幸福了的话,连老天爷都会嫉妒的。
一切都开始步入了正轨,何年年每天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和游乐美一起看漫画,看杂书。当然每当何年年被漫画逗得笑的合不拢嘴时,都能看到很远的距离之外许予迟投来的的幽怨的眼神,何年年赶紧闭上能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对他笑笑。许予迟心里纳闷,何年年没能和他坐一起是不是很开心。有时他们会在走廊上“偶遇”,何年年也表现的自然得体,让许予迟涌到嘴边的话有又在何年年官方的微笑中慢慢的从喉咙滑了下去。
语文课上,四十多岁的中年老师想选一个语文课代表。
“有没有毛遂自荐的?”老师试探的问,环顾一周,没有一个人举手的,老师早就猜出了会是这样的局面,因为语文这种东西,套用周敦颐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啊,中国的学生对一切事物都是浅尝辄止的,何况孩子们只是远观语文就已经望而却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