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何年年低头说着,何年年从头到尾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奇怪。
像是体会到何年年的困惑似的,班主任状似无意的说:“老师明白你心里想什么,开学那么久了,老师都没有找个机会和你聊一下,上次开家长会时,你妈妈跟我说了一下你们家的大致情况,你妈妈一个人不容易啊,又跟我说你从小就沉默??????”
何年年没有听清“煤老板”接下去说了什么,但她终于心如明镜了,原来老师一切莫名其妙的关注和“提拔”都是因为妈妈对于自己家情况的和盘托出,并不是因为自己一直自以为还算优秀的成绩和自己作业本上娟秀的成绩。
何年年你想的太美了,一切可能都是别人突发奇想突如其来的怜悯。
是怜悯不是赏识。
何年年感觉海风好像都像海水似的灌进了她的衣领,从内而外都是冷的。
那天何年年回到家,看着早早下班在厨房忙碌的妈妈的背影,视野逐渐模糊,她张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最后吃饭时,妈妈看着闷头吃饭的何年年感觉奇怪。
“年年,你今天怎么了?”妈妈一边给何年年夹菜一边问。
“妈妈,今天班主任找我谈话了。”何年年还是说了,语气很轻很轻。
妈妈一惊,夹在筷子上的菜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赶紧手忙脚乱的找抹布。“哦,哦,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妈妈问的也是小心翼翼。
“妈妈,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因为没有爸爸而感觉遗憾过,因为我有一个像超人一样的妈妈,而且我知道,很早就知道,幸福和家庭美满与否不是捆绑在一起的。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幸福了,虽然在别人看来这样的家庭不完整,但是我们又不跟别人在一起生活。嗯,我希望老师可以像个伯乐那样赏识我的能力,而不是因为什么家庭原因对我格外关照,那样子,我会很难受,因为那样子是怜悯,只有可怜的人才应该被怜悯的是吧?妈妈”何年年放下筷子,一双眼睛在昏黄的白炽灯下的照耀下,像是有两簇小火苗一样的闪着光。
妈妈的眼圈红了,看着试图跟她讲明白这一切的女儿水盈盈的眼睛,她郑重的点了点头。何年年冲着妈妈笑的灿烂又恢复了往日没有吃相的吃着饭,妈妈把头别过去,擦了擦滑落在脸上的泪珠。
晚上,妈妈到何年年的房间给何年年盖好了被踢开的被子,在床边坐下,摸了摸何年年沉睡中的脸,喃喃低语:“傻孩子,你以为妈妈在别人面前随便一说,别人就真的会马上放下一切去关心你吗?”妈妈没有告诉何年年,“煤老板”更不可能告诉何年年的是:何年年的妈妈在家长会结束后塞给“煤老板”超市内部分发的购物券。而妈妈至始至终就没有和“煤老板”提及残缺的家庭和何年年沉默的性格。
何年年,你看,世界从来都不会顺理成章,从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