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对自家娘子的想法很是无奈,看着街上迎亲的人,如今人家连大婚之礼都没完成,他家娘子就惦记人家未来的女儿,还好王爷不在这儿,否则非得被活活气死不可。
楚骥清这一辈子凯旋回朝,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接到无数贵女含羞带怯投掷出的花不计其数,却还是第一次如此紧张,他今日身为新郎官,也破天荒的换下了那身玄色暗纹王爷朝服,征战沙场的汗血宝马,脖子上也被系了个脑袋大的红花,或许知道今天是主人的好日子,神态比平时更为骄傲,从容不迫的跨着步前去迎亲。
大婚之日礼数繁杂,尤其是这接亲更为复杂,若是门当户对,男子要表示对女子的尊敬,前往接亲也没什么不妥,可更多的女子都是高嫁,便只好让娘家人准备花轿送到夫君府上,而这接亲的时间也有讲究,大多数都是快马加鞭走个形式,而规矩森严的一般会刻意放缓迎亲的脚步,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到自己今日迎娶妻子过门,也有忠贞不二的意味。
若不是两情相悦,倒也很难得见,而今日京城百姓也破天荒的看见如此慢的迎亲队伍,几乎是三步一停,汗血宝马原本应是极其骁勇,此时马蹄交错落在地上,往日不过是百余米的街道,竟然硬生生的走了一刻钟。
沈震山倒是一宿都没睡觉,大半夜起来就在磨他的宝刀,让人把刀剑擦得锃光发亮,看的身边人胆战心惊,生怕将军一个不小心,直接提刀把王爷给砍了,那样这场亲事算是泡汤,管家急得都快哭了出来,还不敢打扰夫人休息,只能自己站在门框上守了一夜,万一将军理智失控,也好有个阻拦。
所以当楚骥清好不容易登门迎亲之时,看到的就是自家老丈人捧着那柄与他征战多年的宝刀,满脸杀气的看着他的到来,两个喜婆简直要把后槽牙咬碎,心中大骂晦气,哪有迎亲的时候杀气腾腾看着自家姑爷,知道的是上门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采花贼来抢劫的呢,只是她们的身份轮不到出言劝慰,只能把话都咽到了肚子里,这倒霉催的,下次再也不接将军的活儿了,容易断送自己的名声。
“父亲这是何意?”虽然人还没进门,楚骥清就已经聪明的改了口,来往的宾客也是满脸担忧,沈震山先是沉默不语的盯着他,片刻之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伸手爱惜的摸了摸自己的宝刀,递给楚骥清。
“这刀以后就送给你了。”沈震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平淡的解释,神态自若,只是对这跟随自己多年的宝刀有些不舍:“我如今年岁也大了,唯一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如今把鸢儿托付给你,我也算是放心了,再也干不了这舞刀弄枪的事儿,是时候该带着我家娘子颐养天年,不理世事。”
众人更是惊诧,几个副将惊疑不定的看着对方,威武将军这话是何意,难不成要告老还乡吗,虽然说武将比不得文官,八九十岁头发花白的老翁,还能在朝堂之上屹立不倒,对众人进行口诛笔伐,但也万万没有鼎盛之年辞官的先例,虽然这些年西北平定,各方太平,但总有用得着将军的时候,这个时候恐怕为时过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