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不语。

    温若仙幽幽道：“我在想，原来千年前你落败的时候，对我说的那句话竟是这个意思。你说，你还会再回来，而且是我带你回来，给你重生。当初我十分不解，现在我明白了。你千年前怕是已经与素素见过，知道我会有此一劫，你打不过我们六神，所以早就做好了被我们消灭的准备，你留了一缕魂魄在素素那里，以待我和素素在千年历劫时，借助我的力量重生。”

    “我说得可有不妥？”

    半晌，黑影又兴奋了起来，“啊哈哈哈！没错，你说得一字不错，怎么，喜欢这份礼物么？”

    天神冷冷瞧着它，帆白的衣袖在光影下如梦如幻，“蚩尤，你身为人王，是神造的第一个人，神对你百般照顾。你却向神发起战争，人间生灵涂炭，天下地下都因你不好过，你没有给人族带来任何的贡献，千年了，你还是没有醒悟。”

    “凭什么我就要听你们的，你们在天上就好了，还想管人间？人类丑陋，贪婪，这些低等的人类应该来一次大灭亡，由我来主宰，我会捏造更多好人出来，这难道不才是正途么？！”蚩尤蹭地转来转去，恶狠狠道。

    温若仙望着它，知道与它多说无益，她伸出右手手心，左手幻化出了一把黑色的长剑，她划破手脉上的肌肤，一粒血滴冒了出来。

    倏忽一下，一块黑色的石块立马从黑雾中蹿出，飞回到了温若仙的手心里。

    那块黑色的石块一下子就变成了紫玉，玉色圆润，高贵神秘。

    “嗬——”黑雾惊呼了一声，它摇摇晃晃在半空中，想要夺回通灵宝玉却又不敢靠近。

    “我的灵玉！”

    温若仙抚摸灵玉，薄唇轻启：“想来你并不知道这块灵玉由来。”

    黑雾：“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块玉乃是九重山下孕化的，里头隐藏巨大的力量，那力量可以媲美神力！”

    温若仙笑了两声，那灵玉沾到手心的血，渐渐融化，最后成了一缕紫色的光，窜进了温若仙的心脏处。

    “这不过是我们对外的故事，它的真实身世乃是我的精血所炼。六神来自神山九重山，冥王诞生地下，乃是九重山脚下，那里，蕴藏着无数死亡后的灵魂，当曼陀罗成形后，它流下了唯一一滴血泪，那泪是为了感化地下亡灵，后来，这泪就成了一块灵玉，这本来就是冥王的力量，我的力量。”

    温若仙觉得好笑，继续道：“你妄图借用我的力量霍乱人间，可你知不知道，我的力量是认主的，只要我不想给，没人可以取走。”

    话落，黑雾瞧着温若仙的笑颜，呼吸一窒，温若仙朝它张开手心，它瞬间感到周身的黑气渐少，还往温若仙那边涌去，力量一点点被吸往温若仙那边。

    “不——不可能！”

    眼见力量消散，黑雾惨叫一声，它涌上前想要抓牢，没想到离温若仙更近一步，身上的黑气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快速地往温若仙那边散去。

    “啊——”

    随着一声痛苦的叫声，那团巨大的黑雾很快就消散开来，不到半刻的功夫，黑影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留下了一抹雾气印记在空中，风一吹，晕开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收回这股巨大的力量，温若仙只觉得心口暖了暖，似乎有力量在涌动，她啊，这颗心已经冰凉了许久。

    “冥，恭喜回归。”

    天神缓缓走来，俊容温柔缠绵。

    温若仙见到熟悉的面容，会心一笑，像是遇见了久违的朋友，“好久不见，小天。”

    听到这个别称，天神有些唏嘘，回想起了万年前他们的共处，道：“我记得我们最后一面便是在这里共同作战对抗蚩尤，这之后，你就坠落轮回，千年过去，没想到我们再见的第一面竟是这里。这真是万般皆是命，神也无法摆脱宿命轮回。”

    他似是在感慨，“若是千年前你没有放走素素，或许这一切又会不一样。”

    说这话时，天光刚好破晓，漆黑的暗夜也已经过去，那道清光洁净明亮，温若仙伸出五指，玉白的手指在抓着那些散落的光，白光映照在她清冷的眼眸里，宛如琉璃水晶的瞳孔一点点在聚焦，仿若回到了那一天，那个万千流光降临的清晨。

    “我记得，我初生的那一天，九重山脚从中间裂开了一条光缝，无数道神光从上照耀进来，地下的亡灵全都跪地称臣，我从光下起身，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机灵可爱的小女孩，她笑着说，‘姐姐，我是素素，我等你好久了。’”

    神降世，情难断……

    ……

    冥王自白：

    好叭，不是我想搞姬，只是这么可爱的小妹妹我实在下不去手，为什么我们两个就不能共存呢？那漫无天日的地底下，每时每刻都有怨灵在我耳边哭泣，抱怨，愤怒……素素是我落下的第一片花瓣，也是唯一一朵能够与我对话的生灵，我们一起在地下渡过了无数个黑夜，素素可爱天真，我们携手共度迎来了曙光，可素素终究是我的力量幻化出来的，她不真实，她终究会在世间消散，力量也会回归到我身上，我只是……只是不想那么快让她消失，所以才没有把力量收回去，可是没有想到，我的力量催化了她的嫉妒，怨念，让我们陷入了千年纠缠的轮回……

    这所有的一切一切，我承认，都是我的错，不过，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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