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进山，其实只是在剑院周边的林子里。郭敦厚郑重其事，带了个大布袋，还拎着一把未开刃的小剑。

    三个小鬼在林子里穿行，一边搜索，一边埋怨苏二爷他们没义气。兜兜转转了小半日，只找到一棵小毛栗树，捡到第一笔微末的收成。收成惨淡，却给孩子们带了在巨大信心。李鱼正跟郭敦厚盘算着下午一定要捡满一袋才回去。

    忽然，心生警兆，直觉有双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蓦然回头，只见山石边的毛竹摇曳，分明有个白影一掠而过。

    李鱼想起白狐咬住手指疯狂吮吸的情景，省得自己正跟弟弟妹妹身在林中，害怕得身上毫毛根根竖起。

    郭敦厚找片石板歇息，未料到李鱼忽然夺过他手中小剑，不解地望向李鱼。只见李鱼瞪大双眼，手持铁剑挡在暖馨身前，一双眼睛紧张地扫视周边林子。

    “咋啦？”

    李鱼并不搭话，一把将胖子也拉到身后。胖子纳闷，也捡起一根枯枝，拉了妹妹，跟着李鱼顺着山道往家里赶。

    三个人惊慌失措，一口气奔到剑院墙下。小丫头暖馨已经喘不过气，小脸惨白如纸。李鱼闻得街上人声，终于松了一口气，轻拍暖馨胸口，教妹妹深深吸气。

    郭敦厚急躁地问：“到底咋啦？”

    “我看到白狐狸了，它还没跑。”李鱼回头，满眼恐惧。

    “啥？我还以为你看到鬼了！”郭敦厚不以为意，“一只小狐狸就怕成这样？要是我……”

    “它要吃我。”李鱼煞有介事。

    郭敦厚笑得差点倒在地上打滚。

    “这么点大的狐狸，”胖子比出个手势，“它能吃得下你？”

    郭敦厚觉得好笑，但是李鱼十分严肃。回到家里，当天再不肯出门。既然连胖子都不信，李鱼也不把心事告诉别人听。当天夜里，李鱼又做恶梦。梦见一双冷冷的眼睛贪婪地盯着自己，越来越近，忽然露出森森白牙，将自己一口吞了……之后很多天，李鱼只呆在家里或者门前，不敢走远，就算去苏二爷的房子玩，也一定要有郭敦厚陪着，生怕大路边的灌木丛里突然跳出个白影子来。

    尽管非常小心，而且自那一天之后，白狐再没出现过，李鱼依旧非常担心，总觉得在自己够不着的某一角落，有双冷冷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妈妈。”

    “嗯？”

    “弹琴很难吗？”

    “不难。为什么这么问？”

    “你学了好久了。”

    “你烦了么？妈妈都没烦，你倒没耐性了？”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啊？”

    “学会很容易啊。弹好就需要年月罗。”

    “那你什么时候学好？”

    “小鱼，你觉得妈妈弹得好吗？妈妈给你弹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