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柒伍烹牛（上）

    文细砂这么一闹，郭胖子偷“生灭鼎”在剑院里人尽皆知。不过，失主钱长老不在剑院，又有长青山庄“师叔”维护，故而也无人追究。毕竟有文细砂的前车之鉴。

    对于郭敦厚，别人的责难他浑不在意，难熬的是家里老娘那一关。

    丹砂院弟子风言，争鼎的当天夜里，文院长特意去了一趟郭教习家，过门不入，在院墙外听了半夜胖子惨叫，才满意而归。

    这事的真实性当然无人知晓，不过文细砂从此恨上了郭敦厚是肯定的。

    得了宝贝的郭胖子刚开始还得意兴奋了两三天，后来却渐渐焦灼，因为胖子空有宝鼎和控鼎法诀，却对炼丹之道一窍不通。

    从文细砂处得来的《丹诀纪要》差点没被胖子翻烂，满篇黑字，分开来个个识得，合一起却是佶屈聱牙，令胖子苦不堪言。

    刚开始胖子寄望能勉强看懂，融会贯通则留待以后。后来发觉想看懂实在无望，奈何老爹老娘对于丹道也是所知有限，帮不上忙。郭胖子最后只愿能硬生生背下，企图“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李鱼和伍暖馨都不看好胖子，以为他绝不可能背下整部《丹诀纪要》。一来丹诀所记繁多，字小如蝇头，偏偏还尽是蛇行草书；二来丹诀所记生僻，许多材料药物小家伙们都不曾听闻。

    然而，郭小胖子却是短短几天时间内，硬生生将整部丹诀死记硬背下来。

    对照着皱巴巴的丹诀，听郭敦厚断断续续背完三页，李鱼和伍暖馨有点傻眼，终于有点相信胖子真能把整部丹诀背完。

    看到李鱼和暖馨惊讶，郭敦厚却没显出多少开心。

    李鱼犹豫地说：“要不，咱再去找找文老头……要不行，就找找丹砂院其他师长？”

    伍暖馨深以为然。却听郭敦厚决然道：“不，咱这就找文老头去。老臭不要脸的……嘿嘿。”

    此时离文细砂与郭敦厚争鼎已经过去十几天。

    阴天，时有冷风来袭，路上黄叶满地，路旁大树枝丫突兀，冬意渐浓。

    “你早上去跳子哥哥家的酒楼了？整这么大一锅牛骨头！”李鱼看着大如海锅的生灭鼎里，满满一鼎的牛骨头，有点傻眼。暖馨在一边偷笑。

    郭敦厚总是有点贼精明，也有点贼一般的得意。小胖子专注地控火，将鼎内汤汁烧得汩汩冒泡，又变戏法一般摸出一个长柄大铁勺和一堆小坛坛罐罐，罐子里装着各种调味料。

    “香了诶。”伍暖馨踮起脚在鼎上闻一鼻子。

    李鱼怕她烫着，拉开妹妹。

    “三鬼和土蛤蟆去给樊胖子管牛栏了，猴子被跳子哥哥叫去采木场了……他们来也没什么用啊，你干嘛又跑来惹文老头……”

    郭敦厚不答，抬眼望望丹砂院的大门，嘿嘿一笑：“他们来确实没鸟用……诶呀喂，香喷喷的炖牛肉呢，谁要来一点诶……”

    这失心疯发得有点快！李鱼还没闹明白，不想胖子话说一半，忽然挥舞起长勺，吆喝起来，还时不时地用铁勺敲一下铜鼎。

    伍暖馨也很无语，将李鱼哥哥拉后一步，任胖子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