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气得祝从之暴跳如雷:“老子好心好意,你竟好心当做驴肝肺!干!”
戏折子里怎么说的?貌美小娘子生气了该怎么哄?池穗这时候脑子转得飞快,立刻从怀里掏出点银子塞进祝从之手里:“莫生气了,是我的不是,给你钱留着买胭脂……咳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祝从之初时还觉得她认错态度良好,可越听越不是个味,这分明是勾栏院里花花公子哄骗小粉头们的话。
“你从哪看来的这句话?”祝从之咬着牙问。
池穗摸摸鼻子:“你屋里的书架上有几本戏折子。”
好啊,翅膀硬了,竟不学好了,满脑子都是这些鬼话,祝从之被气得牙疼,可偏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从借力。这几本书还是他在邺城时买的,看都没看就丢进了书架上,想不到这混球正经书不看,偏找这些荼毒人心的书看。
干!书中自有黄金屋,对池穗来说就是鬼话!
祝从之悄悄叫来成壁,把书房里的戏折子、传记小说通通收了起来。
*
十月初五,祝从之带着成壁,从双柳村南下去往京城。
池穗送他一直走到村口,祝从之扶着成壁的手上了马车,成壁和车夫坐在车辕上。祝从之撩开窗帘,池穗掖着手静静地站在路边看着他,她向来都是这个样子,脸上没有什么悲喜的、模样,一双眼睛清清冷冷,深邃而平静。
她倏而一笑,在这冷冷萧瑟的秋风里,这一笑竟晃了祝从之的神。他头一次觉得,池穗也是好看的,她的美不是娇花照水,不是春风化雨,她是弯刀,是烈酒,是不管在哪里都能生长的野草。
鬼使神差地,他叫她:“阿穗……”,这是他头一回这么亲昵的叫她,池穗微微一愣,祝从之也回过神,有点微妙地尴尬。
他咳了一声,说:“照顾好自己。”而后对成壁说:“走吧。”
马车辘辘地向前开,祝从之掀开窗帘向后看去,池穗依旧掖着手站在原地,面朝他的方向,站了很久,直到她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祝从之一路南下,倒是不赶时间,所以遇到城镇总会休息一下,不会连夜赶路。大概过了七八日,他犹豫了一下,写了封信送了回去。
池穗这个睁眼瞎看不懂这么多字,他写信主要是为了让祝夫人看的,不过信里面有很多嘱咐池穗的话:少读闲书,最好别出门,可以跟祝夫人学学针线活。
他甚至有点痴心妄想,说不定等他回去的时候,池穗能越来越像个女人。他想着池穗,穿着浅粉色的襦裙,头上簪着花,梳着堕马髻,纤纤作玉步……明明穿得很暖和,祝从之狠狠打了个哆嗦。
也不知道她在家做什么呢?祝从之把信纸撞进信封里,用火漆封好了。
到了京城,已经是十月底了,不愧是天子脚下,的确是说不出的富庶繁华。比邺城不知强了多少倍。
祝从之找了个客栈住下,又往家中写了封信,把住处的地址告诉他们。等一应事情都解决了,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发呆。
只觉得眼皮一跳一跳的,不安生。这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大力敲他的门,祝从之顶着乱发去开门,就看见成壁火烧火燎地在门口转来转去:“公子!漠北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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