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从之正盯着脚边的砖地发呆,这几句话飘进他的耳朵里,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没上战场就封了百户长?这个姓池也太好命了,还有个何将军护着,干!他最讨厌这种以权谋私的人了。
而后他又想起了池穗,这个女人脾气古怪,也不是个好惹的主,这几日搅和得他寝食难安。祝从之暗暗在心里骂了两句过过瘾。
“啪”的一声,碗盏碎裂的声音从室内穿出来,清晰可见。
又不知道说了什么,里面的宫人都被呼啦啦地赶了出来,在宫外的丹壁上跪了一地。祝从之一头雾水地跟着跪下。
又过了一刻钟,殿门中开,庆阳公主和宋济征二人一同走了出来,庆阳公主没什么表情,对祝从之说:“你跟我来。”说着略抬了抬手,随侍在侧的宫人退后十几步,远远的跟在后面。
庆阳公主今日着朝服,脸上薄施粉黛,明艳不可方物:“你说这五万两白银,是盐商王庆受宋济征指使,送给祝大人的,在上林狱,王庆对此事供认不讳。你可知方才殿中,王庆一口咬定这五万两是他自己独吞,想要栽赃给祝大人,和宋济征无半点干系。”
祝从之一愣,还没说话,庆阳公主继续说:“而后,他突然撞向大柱,血溅当场,死无对证。这样一来,宋济征最多有一个御下不严之罪,对他而言,不痛不痒。”
祝从之听愣了:“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庆阳公主抬头看着掖庭层层叠叠的屋脊,倏而一笑:“当然不是。你父亲的事待皇上彻查之后,只怕很快就能定夺了,而我?”她妖娆一笑,“我想要的,很快也能得到了。”说着她挥了挥手,远远跟着的侍从举着公主华盖走了上来,簇拥着庆阳公主向贞顺门走去。
五月初七,帝特下诏书,诏祝景行入京。
天子一言九鼎,祝景行本是罪臣,为保护天子颜面,自然不能朝令夕改,故而诏书中没有提及因为何事,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子只怕又要重新开始重用祝家了。
这一次祝大人和祝夫人一起入京,祝从之自那日起,便开始迫不及待地盼着全家入京,一方面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另一方面,他想好好教训一下池穗。
他把自己的宅子好好收拾了一下,规格都是按照在邺城的旧宅来算,可到池穗的房间时,祝从之却犯了难。
头一日,他明日买了梳妆台,胡床,八仙塌,美人靠,楠木屏风,转日越看越不顺眼,让人统统搬走,又换上兵器架和书架。
等好不容易摆了个七七八八,他顺路拐进来瞥了一眼,气得暴跳如雷:“这哪像女郎的房间,给我改!”
这一连串大动干戈,让成壁叫苦不迭:“公子,这不是你让我换的吗?”
祝从之狠狠瞪他:“胆子肥了,敢和我顶嘴了?”
成壁擦了把汗说:“公子就算宝贝池姑娘,也有个限度,来京城这么久,府里的银子有限,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这话像是踩了祝从之的尾巴,祝从之好看的杏眼瞪起来:“我什么时候宝贝过她?等她来京城我要好好收拾她!”
成壁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缓不过来,前几日分明还是不假辞色的模样,怎么刚过了这么几日就不一样了呢?
祝从之没有注意到成壁的若有所思,指挥着府中的下人们:“把梳妆台搬进来,摆在窗户边上!刀架?女人舞刀弄枪像什么话,搬出去搬出去……”
又热火朝天的忙了半天,祝从之想了想,突然叹了口气:“算了,不收拾她了。”
这朵狗尾巴花,要是掉了片叶子,岂不是更丑了?
祝从之找了张椅子坐下,招手把成壁叫来:“他们哪日到京城?”
成壁想想说:“约么还有三五日。”
祝从之点点头:“时令瓜果多买些,哦对了,过几日去藤和斋买些糕饼来,那土包子啥也没吃过,每样儿都买些。”说着像暴发户一样从怀里掏了一大把银子丢在桌子上,“不要给爷省钱。”
成壁看着祝从之的模样,只觉得又好像回到了邺城的时候。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夫人别打我 (.org)”查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