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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山子里,鬼子无可奈何的退了下去,游击队长检点人员,已折了一半,心下颇为伤感,从另一边巡视回来的政委见状,拍拍他的肩膀拉到一块大石下坐定,燃起一棵烟塞到队长嘴里:老黄,不要过于悲伤,同志们都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战死的,他们死得其所,也许明天,我们就会跟他们而去,但我相信,人民不会忘记我们的。
队长老黄叹息一声:“政委,这俺自然懂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是这些兄弟,平日都是乡里乡亲的,昨天还跟俺顽皮来着,今天就没了,唉,该死的小鬼子。”
政委道:“对,就是这该死的小鬼子,还是救国军的陈司令说得好,小鬼子欠下我们的债,我们要十倍百倍的要回来。”
队长:“我们与小鬼子之间,已是万世血仇,不死不休。”老黄的两眼在黑夜里竟有些明亮起来,身上透出一股杀气,连政委也感到增添了几分寒冷。
“不知海娃把信送到没有?曹团长他们在南边作战,不知军区会作何安排?”政委幽幽地说。
队长道:“海娃跑得很快的,他也晓得鸡毛信的重要。不管军区怎么安排,既然我们的任务是把鬼子堵在这里,那除非老子死球了,小鬼子休想过去!”
八子山外,岩下见四看到白天战死的士兵被火化的场面,心头也是十分的焦躁,就这么一个小地方,就战死近两百人,实在有些邪门了。他亲自去布置了警戒,吩咐部队好好歇息,明日定让这些胆大的支那人死啦死啦的。井手辰昌端坐火堆旁,二目微闭一动不动,却似庙中的神俑。
天终于亮了,一轮红日从东海跃出,晨光洒照在八子山的各个山头上,让人看着就感到有了一丝温暖。
岩下依然命令野村十八大队在炮中队的配合下打头阵,但他也折衷了井手辰昌的法子,派出两个中队从稍远一点的地方迂回,这次就算拼着时间久一点,也要把这股支那人锉骨扬灰。
游击队在山头设置的了望哨自然发出了鬼子的动向,但这回鬼子迂回的路线较远,兵力有限的游击队无法分出人手去拦截,光是山沟里的鬼子就让他们很吃不消了。
“给老子狠狠的打,先把这里的小鬼子打回去再说。”老黄咬牙道,鬼子远道迂回当然要时间,也许等他们到位时,老子这百把人已经交代在这里了。
野村十八这次不再愣头愣脑的死冲,而是采取远距离射击的方式,他这样做的目的,一是拖住对手,让迂回的部队到位;二是消耗对方的弹药,他知道这土八路的补给是很困难的;三则是为炮兵掷弹筒留出施展的空间,免得炮弹落到自家人的头上。
这样一来,游击队就有些吃亏了。“枪法好的给老子瞄准了打,其余的做好隐蔽,鬼子不近来不开枪。”老黄大叫。
鬼子的山炮不要本钱的往山上轰,虽然十之六七落了空,但就那十之三四的炮弹,也让在山坡上,崖壁上闪避不便的游击队不时就有队员惨叫着坠下去。当然,鬼子这边,也不断的有炮兵等被那边射出的并不激烈的枪弹击毙。
“队长,两边迂回的鬼子离这里只有两里多了!”警戒哨连连来报。
队长此时也无计可施,从早上到现在已时行了的两个多小时的战斗,他的能战斗的队员已不到一百了。其实只要野村十八组织大队一个冲锋,拼着损失部分人员,定能一踊而过,然后再回头夹攻山上,游击队也不幸理,只是鬼子执行命令的思想太僵,岩下见四要求他等迂回的部队到位,他丫的就在沟头处傻等。
队长心下一横,对着远处喊道:“政委,你带伤员先撤吧,老子来收拾狗日的。”
政委显然受了伤,这时勉强提聚一口气笑骂:“说什么呢老黄,你想叫我当逃兵!老子今天可是寸步不让,血战到底。”
队长正把一个往炮筒子里塞炮弹的鬼子套在准星里,砰,那鬼子一下栽倒,炮弹砸落地上,收枪后方才应道:“好政委,老子没白和你搭伙这么久,寸步不让,血战到底。”
“寸步不让,血战到底!”还活着的游击队员齐声大吼起来,其声威武雄壮,回荡山谷,把野村十八和在后面观战的岩下见四和井手辰昌吓了一跳。
“报告,迂回部队还有一里。”鬼子观察员叫道。
“好,炮兵,五发急速射,重机枪压住支那人,野村大队,准备冲锋。”岩下要用杀手锏了。
炮弹似冰雹,子弹如飞蝗,队长见此,提声大呼:“同志们,拿好自己的武器,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给我狠狠地打呀!”
刚打没两分钟,却听得一个声音大叫:“队长,救国军到了,在后边已设好阵地,让我们后撤,把鬼子引过去。”
老黄回头:“海娃,你回来了,你刚才说啥?”
海娃气喘吁吁跑过来,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队长,俺就是从他们阵上过来的。”海娃大急。
“太好了,全体听着,救国军来了,带上伤亡的兄弟,撤!”老黄兴奋大叫。
就在鬼子快要压上来的时刻,山上的游击队快速的往后跑了。
煮熟的鸭子居然要飞,那哪行!岩下见了,命令全联队衔尾急追,山下沟底,一片鬼叫,可惜鬼子的地形不够游击队熟悉,那老黄带着队伍,穿沟跳涧,未几时越过一个小山脊,渐渐消失在山的另一边。
“杀咯咯!”野村一马当先,他在前沟折了不少人马,这第一功必须得他来拿。几百鬼子蹦蹦跳跳,拐过那道山弯,就见那些支那正撅着屁股往山上爬去。“快快追上去!不要让他们建构阵地。”野村大喊,只有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那他们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