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春解下长枪和手雷，仅留了两枚和左肩胛处的光荣弹，将手枪缚好。“兄弟把我这个也带上。”冉涛分出自己的一把配枪。但春也不客气，接过别好，一跃上了树，他们久在黑夜里，许多物事已能看见轮廓，但听得风掠树梢，但春几闪已是不见。

    夜黑风紧，谁知道树丛间奔跳着一只灵猴。呼啸的寒风混没了他跳跃的声音，摇曳的树梢遮蔽了他敏捷的身形。这山包不到百米高，五分钟不到，但春已到顶上，却见那山项上果然修了一个地堡，地面上留有一截，圆木搭就，上面堆满了树枝，掩没在树丛之中，远外根本就看不到。又一阵山风吹来，但春借势一弹，轻飘飘地落在地堡边沿，那个在地堡外紧裹着棉衣站岗的鬼子根本就没有发觉。透过缝隙，见里面挂着一盏昏黄的马灯，五六个鬼子正往一个大海碗里掷骰子。但一听声音，但春惊讶了，妈的，全他妈二鬼子呀！心中一动，掏出军刀，如鬼魅一般向那外站岗的哨兵扑去。

    那岗哨正裹紧衣服轻跺脚，忽然脖子一紧，跟着感到颈下凉飕飕的被一锐器顶着，耳畔飘进如蚊的低喝：“别出声，否则老子弄死你！”

    这岗哨陡遭袭击，吓得灵魂出窍，他也一个伪军，自然没有鬼子那么死硬，闻言哪敢反抗，下巴顶着刀子，头也点不得，只得全身一松，表示服从。但春夺他的步枪轻轻放在地上，将这哨兵往一旁拖去。“说，你们是什么人？”但春低喝，将刀尖搁丫的鼻子上。

    “好汉饶命，我们是和平建国军，啊，不，是伪军，伪军。”那人惊恐道。

    “那为什么穿鬼子的狗皮？”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昨天，皇军，哦不，鬼子叫我们全部都换上鬼子的军装，把我们的衣服全都拿给民团，哦，还有抓来的壮丁穿上了。”

    “你们这里有几个鬼子？”

    “长官，一个都没有，那些鬼子白天来，晚上走，不知到哪儿去了。”

    “你想死还是想活？”但春将军刀一扬。

    那厮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长官饶命啊，我一家老小都被鬼子汉奸看着，我也是没办法呀！”

    “行了，要想活命，乖乖听话。”

    “长官吩咐，小人听命就是。”

    但春将那厮的手榴弹扯下，把一棵拧开盖子插在他腰带上，火绳接长拉自己手里，“走，回地堡去！”

    地堡中的假鬼子赌得正欢，忽听门开人进来，班长头也不抬：“何大贵，还不到换岗时间哩，你他妈-----”他感觉有异，抬头一看，瞬时僵了，嘴上叨着的香烟掉桌子，另几人也随之抬起头来，表情同样秒换，他们看见何大贵身外闪出一人，脸如鬼画，两把二十响大张着机头，黑洞洞的枪口发出死神的气息。

    “这，这-----”班长呐呐，却不知该说什么，但他心里明白，这是对方的特种兵到了，他似乎觉得外面黑黢黢的夜色里，有无数双噬人的目光在注视着他。

    “双手抱头不动，你们被俘了！”但春喝道，命令何大贵，去将枪械收到一边，再解了众人的皮带将双手捆了，方令众伪军蹲在中间，自己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上。

    “有谁知道鬼子到哪去了？”但春把双枪的枪口朝一个个脑袋上比划。

    假鬼子齐齐把眼去望那班长，那家伙喉咙涌动却不说话，但春手一扬，右手枪口直指他的脑壳。

    “啊，长官饶命，鬼子大队朝南边去了。”

    “这周围还有多少鬼子？”

    “不多，好像只有三四百人，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长官，我只是个小班长！”

    “少他妈废话，谁知道哪条下山的路没地雷。这是立功的机会哈，立功有奖！”

    “我晓得，我晓得，我给长官引路。”一假鬼子急表白。

    “好，你蹲一边儿来。”但春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掏出他们的手榴弹，在他们身上和地堡角落和门里门外横七竖八的拉了许多线线，自己押着那个叫牛三的伪军往外而去，“听明白了哈，要想坐土飞机就乱动吧。”临出门时，但春那花里胡哨的脸上表情丰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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