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忍冬送她上马车,苏梨愕然发现,沈老夫人也在。
“老夫人。”苏梨见礼,坐在她对面,想了又想,把那块玉佩摘了下来,“这块玉佩太过贵重,苏梨不能收。”
“可摄政王的玉佩,你不是收下了吗?”沈老夫人笑意盈盈,“先前听说陆家小子将自己的衣服脱了给你,老身还想乱点一出鸳鸯谱,后来才知道你竟与谢临川有了婚约。”
沈老夫人摇摇头:“摄政王是个贤臣,但未必是良配。”
“不瞒老夫人,您不是第一个与我说王爷并非良配的人。”苏梨诚恳相待,“您心疼我,将我当自己的孙女儿,苏梨感激不尽。但是,请老夫人相信我,我的选择一定是思虑良久之后的结果,并非一时冲动。”
“与你的身手有关?”老夫人疑惑地看着她,待她点头,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梨丫头放心,这番话老身不会告诉任何人。”
“谢老夫人。”苏梨颔首。
沈老夫人捻着佛珠,缓缓开口:“与你掉入荷花池的李沐寒,是宣武侯府的嫡次女,她的长姐李清凝曾经与谢临川有过婚约,可惜后来身染重疾,现在住在京郊别院养病。”
“从前与谢临川有婚约的人中,她是最特殊的。”
苏梨微怔,片刻后笑道:“谢老夫人提醒。”
老夫人没有说怎么个特殊法,苏梨没有去想,她只要知道自己并不特殊就够了。
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苏梨辞别老夫人回府,刚进游廊,就听见张氏一声呵斥:“目无尊长不知廉耻,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娘在,可还有你与摄政王的婚约在?跪下!”
那声音仿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在苏梨耳边,没有几分害怕,但惊吓不少。
她正要开口,身后传来沈老夫人的声音:“梨丫头,这玉佩你没拿,老身亲自给你送来了。”
循声望去,张氏看见沈老夫人,瞬间愣住了。沈老夫人她认得,但她老人家居然亲自送苏梨回来,这就令人震惊费解了。
“老夫人,我……”苏梨还想拒绝,沈老夫人已经将玉佩塞到她的手中,不容她拒绝。
“见过沈老夫人,老夫人今日怎生有光临舍下?”张氏紧张地迎上去,却只得了一个冷脸。
“梨丫头有恩与我,是敬国公府的贵客,老身送她回府罢了。”沈老夫人收敛笑容,“她这身衣服是老身所赠,梨丫头年纪小,适合这些明亮轻快的颜色。苏夫人若觉得不妥,可折换成银钱送去国公府。”
“不敢,不敢。”张氏哪儿敢再说话,生怕沈老夫人与自己撕破脸。
“今日多有怠慢,梨丫头别怪老身,改日再让常念接你过去,老身亲自教你做茶果子。”沈夫人拍着苏梨的手,一脸的慈爱,与对张氏判若两人。
“那小女可就记下了,届时老夫人别嫌弃我手拙。”苏梨福身,笑容清爽,“母亲,我送送老夫人。”
“我来送老夫人,你累了一天了,先回去吧。”张氏心里羡慕,嘴上还不能说出来,趁机会赶紧把苏梨赶走,想上前扶沈老夫人,却被常嬷嬷抢先一步。
“老夫人,苏梨那丫头手笨得很,不如让锦瑟随她一同前去,免得她惹您不快。”张氏趁机举荐。
“锦瑟?”沈老夫人顿住脚步,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张氏赶紧介绍:“她是妾身与拙夫所出,自幼聪慧灵巧,如今是靖阳公主的伴读。”
“她聪慧灵巧,可老身愚笨,若教不会,岂不是毁了这孩子?她跟着你有大好前途,老身不做那些毁人前途的腌臜事。”
“您说的是。”张氏被不痛不痒地说了一顿,还没有反应过来,捏着帕子心里烦得紧。
回到和沁园,她正想将苏梨叫来再骂一顿,没成想锦瑟先过来,便将这番话说与她听。
苏锦瑟听得脸色忽青忽白,捉着张氏的手恨恨道:“娘,她是在说爹害死敬国公的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