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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如曝,艳阳之下甚至连空气都不再流动,一切都是如此燥热而又不安。
周琦刻意板着脸孔站在靖西王身后,强掩心中的忐忑。
他们所立高台之下是巨大的校场,眼下空无一人,但从校场之外传来的整齐划一的呼喝声铺天盖地,竟压过了塞北的朔风,可见驻军数量之庞大,法纪之严明。
靖西王负手站在正中,双唇抿紧,让本就冷硬的侧脸看起来分外凉薄。似乎是注意到周琦僵硬的神情,他嚣张一笑,抬起右手,然后又重重压下。
须臾有一士卒小跑到校场中央,高举着一面大旗,周琦眯着眼睛望去,黑底滚金绣着“靖”字,足有丈余,竟是戎旃,想来是因为主帅在此的缘故。
“咚咚咚......”
两侧连绵不断地传来低沉的鼓声,一队士兵从校场东北角缓步行进,几百人整齐的脚步声和着号角在一片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随后是第二队,第三队......
周琦愣怔地看着一炷香之内,足有四五千人的军队已然集结在校场上,远远看去,只是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小黑点,密布在校场上,像是棋盘上的黑子。
周琦却知道,这些棋子,各个都长着爪牙,杀人见血。
又有几个校尉一路小跑着到了校场最前端,向靖西王跪地行礼。
靖西王点头道:“开始罢。”
这几个校尉在列首站成一排,然后各自从怀中抽出一面小旗。
周琦数了数,共有青赤白黑黄五色,他来北疆之前也曾研读过兵法,心知青旗为直阵,白旗为方阵,赤旗布锐阵,黑旗布曲阵,黄旗是环阵。本也无甚惊奇,但以往布阵多只有一人举旗,而此番却有五人,不禁心中暗自揣测。
战鼓又擂擂响起,那五人忽同时举旗,忽一两人举旗。静立的兵士霎时如疾电般移动起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复又肃立不动。
在场诸人脸色均很平淡,想来平日里见惯此景,周琦却是一阵心悸,数千人变动阵型,除去衣物的簌簌之声,竟毫无声息。
靖西王见他呆愣,自负一笑,冲他招招手,让他站到自己身侧。周琦正自好奇,故未推脱,上前看了个分明。
数千人被分为五六段,层层叠叠,周琦注意到戎旃被簇拥着在最后方,从外至里,越发窄小。
“这是鱼鳞阵。”靖西王道,“你怎么看?”
周琦谦虚:“下官是文官,不通兵法。”
靖西王幽深的眸子锁住他:“做本王的幕僚,要敢说敢做,不要怕班门弄斧。”
周琦斟酌道:“这个阵型,算是比较稳妥的,迎敌时将主帅放在最后,既利于指挥,又不易被冲散,唯一的问题,也许是头重脚轻,后方过于薄弱。若是敌人从背后偷袭,主帅将很危险。”
对他的回答,靖西王有些惊讶,转头对身边的张奎吩咐了些什么。稍许,周琦便敏感地感到鼓声的节奏兀然急促起来,似乎连脚底高台都在微微颤动。那几个举旗的校尉也随之打出各种手势,转瞬间阵型又变了模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手围住主帅,而同时从校场两侧又猛然奔出几列骑兵护卫两翼。
靖西王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是鹤翼阵,你觉得比起方才的鱼鳞阵如何?”
靠的实在太近,呼吸出的热气似乎都喷到了颈项,周琦很不自在地挪了挪,道:“多了□□手和骑兵,自然是强上许多,不过略显笨重了些。”
靖西王脸上闪过若有似无的笑意,不再说话,径自悠闲自在地观赏他的士卒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