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年“呵呵”笑了两声,直觉心中火起,起身便要走。
千歌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阿年。”
惊年抽回衣袖,重新坐下,冷冷道:“今日早上,小白送来一物,你替我看看。”从袖中取出一块琥珀交于千歌。
整块琥珀呈金色,椭圆形,外周雕了松柏仙鹤,表面还保留着,当初树脂流动时产生的纹路,内部则是一只沉眠的天堂凤蝶。蝶翼展开呈黑蓝两色,蓝色在内,墨色晕染在外,交界处呈现不规则的锯齿状。
千歌微微一笑:“在我看来琥珀更像是一个可以锁住时间的器皿,每一个琥珀里的一段时光都是无价的宝物。”指尖抚摸着蝴蝶的翅磅,莫名有些伤感,“生命到了尽头就会消逝,万物都自己的时间。当这只凤蝶的生命走到尽头时,树脂却让它以另外一种方式重生。然后经过漫长的旅行……”将琥珀放于他的掌心,“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以最美的姿态。”
惊年挑了挑眉:“说了这么多,给我的答案呢?”
“不知道。”躺下,枕在惊年的膝上,“琥珀内含有凤蝶者本身就少之又少,看雕刻也是出自大家之手,此物虽好,但终究是凡品,难登大雅之堂,不会是御用之物,这我怎知?”
“净是一些废话。”
“我与阿年之间除了废话,还能说些什么?”挑一缕他的青丝放在指间把玩,“这可是昨晚那人留下的?”
“不错。”
轻笑两声:“有趣。许久不曾见到如此勇敢之人了。不过阿年你好像丝毫不担心啊。雪霁剑、云开弓,两件失落的神器,看来又有好戏看了。”递过琥珀。
惊年接过:“好戏?你的心倒宽的紧。”
“你不妨也学学,我可以教你。你就是心思太过细腻……”
惊年看着他的脸,眼中净是欲说还休。他只轻声道:“只是你不懂,千歌。”似乎带了无尽的遗憾与不甘,落到千歌的耳畔,滚到他心里,沉甸甸的,坠着心脏,微微地疼着。
千歌道:“我既不懂,你为何不愿与我说?”
惊年笑了,无限凄凉:“并非不愿,而是……不可说。”
千歌还欲再问之时,鸢尾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拱了拱手:“尊上。”
惊年有些不悦,道:“非召不往,鸢尾,你越发没有规矩了。”
鸢尾一撩衣袍,单膝下跪,一拜道:“请尊上降罪。”
千歌起身,坐直身子道:“先生既来了,必是有事,阿年稍安勿躁。”
惊年看了一眼千歌,开口:“我并未召见你,你不在海棠苑待着,怎跑到我这里来了?”
“鸢尾此行,乃是为尊上请脉。”
“请脉?”
“尊上为天地之主,修为莫测,但今时不同往日,您毕竟只有三成功力,昨晚来人持有神器,臣下恐您不能全身而退,特地走这一遭。”
“不妨事,我并与他交手。回去吧。”
鸢尾依旧站着,没有动,就那样看着他,沉默不语。
千歌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放软的语气道:“先生也是好意,阿年,我也有些担心你,让先生看看可好?”
惊年按了按眉心,轻轻一叹:“我知道了,那便依你。”看了一眼鸢尾,“起身上前吧。”
鸢尾起身走到案前,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脉搏随着心脏的收缩一下一下地跳着,撞击着鸢尾的指尖。白色的灵力离开鸢尾的手,悄悄没入惊年的经脉,如丝线般在血管中游走,散发着柔和的光。指尖微微一挪,又探了探他的脉搏,确认无碍后才收回手,道:“尊上筋脉的损伤之处,还需几才可修复完毕,所以尊上近日还是莫要动用灵力的好。臣下再开个方子,调养几日便可痊愈,可是……”看了一眼惊年微锁的眉,欲言又止。
“在我面前无需忌讳,但说无妨。”
“尊上这经脉缺损之处,笼有隐隐的魔气,但臣下在菩提殿为掌生诊治之时,却未感觉到有邪魔的气息。”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尊上到底为何人所伤?臣下虽为医仙,法力低微,但是……”
惊年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安慰道:“你只安心在海棠苑研究你的医理,至于这些琐事,交于我便好。”
鸢尾犹豫了片刻,张了张口,终是什么都没说。
“棠暮。”
男子身着白衣自殿外进来,行礼:“尊上。”
“替本尊送鸢尾回去。再过几日是例行述职之日,掌生初任怕是不太习惯,你替本尊送些东西过去。另外传旨三界,于五日之后卯时前来千机觐见。”
拱手:“是。”
“还有,掌生的就职典礼在悯生殿也并办了,免得麻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