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第2页)
渊泽冷冷看了二人一眼,举步离开。
据说第二日上朝之时,有两位仙人称病未至,说是夜里受了风寒,起了高热,睡的昏昏沉沉难以下榻。
千机 菩提殿
有人将一束海棠放入花瓶之中,又细细修剪了一番,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人白袍一掀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茶水,开口:“千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倒睡得安稳。”
浮凉起身,白了他一眼,将眼前凌乱的长发随手掀至脑后,心中烦躁,语气不善:“阁下虽然救了浮凉性命,但私闯女子闺房,也未免太不合礼数了吧?”
千歌“刷”的一声打开折扇:“那些繁文缛节在本君这里是不作数的。”神秘一笑,“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哦?”冷笑,“是吗?”
“不过在此之前,本君有三个问题要问你。”合上折扇,“第一个……”看着浮凉那双满目疮痍的墨眸,心里的某个地方开始隐隐刺痛,只好掩饰性的笑了笑,问,“你在害怕什么?”
浮凉浑身一震,避开他的目光,故作镇定地笑了:“阁下认为我在害怕什么?”
“未知。”嘴角上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从一定程度上讲,你与阿年很像,你们都害怕未知的东西,因为,未知往往意味着脱离掌控,更确切的说,你们都害怕无能为力的感觉,对吗?”
“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
这个人将自己看的太透,在他面前自己的一切都在阳光下暴晒,所有的心思都无处可藏。这种认知不仅仅让浮凉感到极度不适,更多的则是不可抑制的恐惧。
千歌起身,走向她。浮凉握住枕下的短剑,看着渐渐靠近的神明,满眼戒备。
千歌抬手抚过她脸颊,笑了:“不要敌视我。”俯身,在她耳畔轻喃,“因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伤害你。”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侧,像是一片粉色的霞落在耳尖。这大概是浮凉听过最美的情话了,但并不足以触动那颗已千疮百孔的心,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之后让她觉得恶心。
千歌抓住她手腕,闪着寒光的锋芒距自己的咽喉只有一寸之遥。轻笑,夺过短剑:“这种取人性命的东西,可不是这样用的。”手腕一转,短剑迅速扭曲,化为发簪,一枝盛开的桃花。
“第二个问题,你在怨恨着什么?你以为掌控着你命运的神吗?宁柒。”
瞳孔一紧:“与你无关!”抽回手,“你可以走了。”
“那好吧,我们换一个问题。你想得到什么?”绾起她的长发。千歌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在我得到答案之后,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自由。这便是我想得到的。”唇角一扬,满满的讽刺与不屑,“阁下能让我离开此地吗?”
“自由?为何你觉得在此地便不自由呢?还是说……”紫眸一眯,“有人或者说有股力量在控制着你?”
浮凉一阵心悸,别过头,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的恐惧:“这是第四个问题。茶凉了,你可以走了。”
“也许千机本身就是世间最大的牢笼,但是,它的囚徒绝对不是你。”在榻边坐下,“怎么?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没有。”
“我本为一定会被你劈头盖脸一通问题,问的找不到北,还特意想了半日,找了措辞。看来,尽数白费了。比如你会问我,千机掌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深吸一口气,满不在地开口:“你若想说,我不必问。”
嘻嘻一笑:“这可是一个清闲的差事,看来阿年还是疼你。掌生,乃掌管生死之意,你要做的便是看管疏影花苑中不计其数的镜花。”他微微笑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来,连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此变得香甜。
明明只是孩童,却偏要玉冠束发,广袖长袍,一副正儿八经的威严模样,倒平添了几分软糯可爱。
某人伸出小爪子捏了捏他的包子脸,随手揪了一棵野草叼在嘴里,往山坡上一躺,将手枕在脑下,看云卷云舒,岁月静好。
他身穿雪衣,负手立于峰顶之上,山风灌满了衣袖。千歌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他像是翩然起舞的素蝶,沐浴着金色的阳光,美丽而圣洁。
他的声音像是深山中寺庙的钟声,幽远、缥缈、空灵,无悲无喜,道:“死生皆为虚妄,一切如镜花水月,它即为生死,便名镜花吧。”
千歌收回思绪,道:“镜花是一种代表着灵魂的花朵,世间有多少生灵,便有多少镜花,就像天上的星星。不同的是,星辰昭示着命运,镜花代表着生死,花开花落,便是一生。你掌管疏影花苑,日后少不了要与星辰阁打交道,那个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脾气臭。说起来我也有许久未曾见他了。”
隔空取来茶盏,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掌生的工作听着烦琐,却最是清闲,疏影花苑被划分为大小不等的区域,设有专人管理,每日花开花落的数目,由棠未整理好呈上来,再与星辰阁的校对,这中间多出来的,少出来的,便是你的工作。”看着浮凉微锁的眉,怕她不太明白,补充道,“人死之时,对应的命星陨落,镜花必谢,否则就是出了差错,掌生的责任便是纠正。明白吗?”
“镜花吗?那神明呢?神的镜花呢?”
“有些事不是我所能知晓的。阿凉可知天地阁?”
“棠未提到过,收藏着三界千万年的史书典籍,记录着每一个生灵的前世今生。我还未曾去过,这些事问棠未便好。”一记白眼丢了过去,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此番前来乃是多余之举。
千歌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有些事,我知道,可棠未未必知道。”
看向这位不正经的天神,那双紫眸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亲近他,信任他。
浮凉问:“如此,倒有真有一件事棠未不曾与我说过。”
眼睛一亮:“何事?”
轻轻一笑:“我并非第一任掌生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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