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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不在大小, 但应该有始有终。”程启宾靠在窗旁看着夜色, 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 “你之前讲过, 从接下这部戏后, 演戏就不是只为了自己, 也关系到了这个项目的无数参与者, 这些责任，我相信昱清你懂。”

    对面在沉默。

    “我说了很多，但还是看你, 如果你真的已经不喜欢这件事，那不勉强，只要你对自己、对同伴问心无愧。”程启宾弹了弹烟灰, 将烟送到了嘴边。

    “那我先演完这部, ”程昱清的低落声传来，“晚安哥。”

    电话挂断, 程启宾吸了口烟, 微微眯了眯眼睛, 重新拨了一通电话。

    “今天那边有什么动静？”

    “程总您稍等, 我查看一下反馈……行程跟往日一样, 特殊的话, 晚上有场床丨戏，明天我将拍摄内容带给您。”

    程启宾挂了电话，将没抽完的半支烟搁在窗台上自然燃烧, 嗅着清淡的香气他勾了勾唇角。

    *

    林泽到办公室的时候, 程启宾一身西装刚开完会，他把钢笔插丨进笔筒：“等了多久，想喝点什么。”

    “刚到，启宾哥这儿的东西，还需要挑吗？随便哪样都好喝啊。”林泽笑道同一旁的罗秘书点了点头，“你看着来。”

    程启宾保持着微笑，没因为这句奉承话而有什么变化，他指了指茶几：“我去换身衣服，你先看。”

    坐在沙发上的林泽应下，看向眼前的笔记本，点开了视频。

    五秒钟后，他脸上的微笑消失。

    简希的演技很高，一般人会认为某种运动中人的表情只有一种——沉丨迷，但简希的表演明显又将这种沉丨迷分了类别。

    完全的沉丨迷适合床丨事经验丰富的放丨荡者，但剧中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所以自然带上了一种青丨涩和羞赧，甚至对于被丨强迫的简希来说，他凝着眉咬着唇，脸上是坚持与反抗，但这种反抗倏尔就被谷欠望所影响，变得摇摇欲坠。

    剧情林泽大体看过，程昱清的表现很正常，就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男生，这时候的他表现更多的不是感情而是鲁莽与本能。

    但……太像了。

    声音同时也收录了，床单的摩擦声，衣服的窸窣声，演员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

    简希的惊呼与忍痛，压抑自己声音的忍耐，做得完美无缺。

    现场收录声音有点杂，后期有可能会补录，也有可能会再进行处理，不难想象影片真正播出时的观众的观看感受。

    到这一刻，林泽才第一次认识到那位年轻影帝的实力。

    他有些失神，思绪飞到了那日狭窄的车体空间里，原来那张脸上也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林泽出了一身冷汗。

    视频播放完自动停下，程启宾已经换好了一身休闲装，他关上了隐藏卧室的门在林泽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怎样？”

    单单平静的两个字，让林泽无所适从。

    什么怎样，怎什么样，怎样什么？是质问吗？自己跟程昱清走得很近，是想问自己这些什么时候发生的吗？是指责他吗？还是想从他嘴里探出点什么？

    是，林泽承认他其实早就发现了端倪，没有告诉别人，但是他从心底，是同程昱清同一阵营的，假如真有这种事，他一定会拼了命帮兄弟隐藏，使知情的人越少越好。

    也包括面对程启宾的时候。

    “是刚拍的吗？我感觉……”林泽笑了笑，“我还真没看昱清哥这样过，这段其实尺度还好，没有过分暴露，但是要不要真剪进影片，还得再考虑考虑。”

    程启宾嘴角带笑看着他，没有接话。

    林泽与这目光接触了几秒钟垂下视线，他不敢对视。

    装傻充愣的花样会瞬间被看破，但林泽也不想讲任何对程昱清不利的话，他感觉嘴角的笑容已经有点发僵，便看着视频继续道：“昨天我去剧组探班，感觉昱清哥状态不错，对待这件事他很认真，为了这一段戏肯定付出了很多努力，我支持他拍完。”

    话讲到这儿罗秘书将咖啡端了上来，林泽心里一松，端起了咖啡杯。

    程启宾将笔记本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向自己，点开视频播放：“拍戏这件事，我能看到昱清的决心，所以并非不支持他，但等拍摄完还是希望他能找回自己的状态，之前决定拍戏决定剧本的举动，实话讲很草率，所以也才出现了现在的画面。”

    视频的声音还在播放，哥哥淡然地边听着弟弟的床丨戏边讲话，真怪异。

    林泽放下咖啡杯：“是我太欠考虑了，如果对剧本了解得再细一些，应该能早想到这类尴尬的剧情，希望……”他的话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不能提淑姨，立马话语一转笑起来，“昱清哥自己看到这些镜头不会恼羞成怒。”

    程启宾听了他的话像是也想到那一画面，笑了笑，温和问道：“对了，你回国后最近在忙些什么？”

    林泽提起的心这才放下，问他自己的事就好办了，整个人都放松了，开始回话。

    一刻钟后人离开了办公室，罗秘书收起咖啡杯：“转移话题不自然，避开重点谈不痛不痒的事情，难说心里没鬼。”

    “他们是朋友，一些细节上能感受到很正常。”

    “嗯，还是年轻，”罗秘书抬起头，眼中闪过兴奋，“所以看他的反应，二少爷真的有可能……”

    程启宾扫了他一眼：“很感兴趣？”

    一句话让房间再没了声音，只能听到擦桌子的声音。

    *

    简希敲开程昱清的房门，全片只有那一场正经的床戏，其他的两次只会简单带过，接下来的戏就得拍热恋了，这傻大个还没从那种别扭的状态回来，这样可不行。

    拍摄时突然出现生丨理反应，简希能理解，所以对方不必太过尴尬。

    今天一天的拍摄程昱清明显心不在焉，绕是好脾气的简希都很不满，下面的剧情还是得细扒，靠他自己悟是不行了，特别是看他的表现好像前一天压根没作功课。

    男人开门看到是简希，下意识就想关门。

    仿佛预料到了他的动作，简希抬脚横在门缝中，一推门强势挤进了房间，她有那么可怕吗，至于避她如洪水猛兽吗？

    程昱清见状不再阻拦，松开门扭头就走。

    简希关上门在沙发上坐好，语重心长：“需不需要我们顺一下接下来的场次？”

    程昱清皱起眉头，没有回话。

    简希抬起头，眼神有些疑问，这让她一反往日的冷清，看起来有些无辜：“如果是你感觉让我看到了窘迫的一面所以不想面对我，希望你别将这种情绪转嫁到拍戏方面，带着情绪拍戏很严重。”

    简希刚洗完澡，上身一件白色的宽大T恤，下丨身一条黑色的宽松短裤，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绒布拖鞋，纤细的四肢柔丨软又白丨皙，干净而光丨滑。

    程昱清的注意力放在身体上，而没有关注简希说了什么。

    对方跟自己熟悉后，虽然偶尔很不耐烦，摆着一张厌世脸，但程昱清能感觉出来，对方的语气与两人没认识之前相比，天翻地覆。

    初识时是极端冷漠，骨头刚硬，而如今真的熟悉，则是慵懒随和，柔软平淡。

    是，柔软。

    程昱清感觉自己情商好像变高了，一遍遍地回忆与简希的相处，他竟然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面对朋友时潜藏的一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