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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紧紧搂在怀中, 男人的胸膛坚实却寒冷,如同玄冰般。他瘦极了,仿佛只是一具由单薄的皮囊紧包裹住的骨架, 肩膀处凸起的骨头硌得人生疼。不知是否他的行为太过突如其来了,青之川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男人似乎是想要将她揉碎在怀中一般,青之川甚至没有办法挪动身子。
她能清晰地听见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分外粗重的呼吸声, 如同破旧的风箱般,仿佛呼吸都成了艰难之事。青之川有些难受。
“啊, 我太唐突了!”凌穹松开青之川慌乱地后退了几步, 显得有些仓促。他盯着青之川微微佝偻起的肩膀,知道自己的鲁莽举措弄疼了她, 霎时拘谨起来。
他分外谨小慎微的模样刺痛了青之川。她急忙连连摆手, 笑着向他澄清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凌穹也笑了,眼底漾起暖意。他看着青之川那与他相似的面庞,久久不语, 但他的眼神透露出了他的心思——他想说些什么。
你长大了。你变漂亮了。你过得好吗。他现在能说出的话, 大抵也只有这些。
他叹了一口气,否决心中的所有问话, 转而抬手,轻抚上青之川的脸颊。
依旧是冰冷的触感, 青之川被激得微颤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一阵安定感涌上心头。
其实初一见到站在自家门前,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时,青之川下意识地有些抗拒他的身份。很羞于启齿,她从听说自己的身世起,就默认父亲已经不幸罹难了,因而当凌穹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会怀疑多过惊愕。但当他的眼神不会撒谎,这份心安也不是虚晃之感。况且,他们的容貌如此相像。
青之川不必再多问些什么,也无须要求眼前的男人给出任何所谓的能够证明血缘关系的物件。她知道,血脉的羁绊是无法否认的。
凌穹冰冷的掌心抚过青之川的眉眼,微微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皮肤,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沾染上暖意。
在青之川残存不多的记忆中——这些记忆还是从玄青那儿听说了身世后,她才想起来的——父亲是个相当温暖的角色。他的怀抱,他的掌心,甚至连笑意都是温暖的,而这份温暖已然消失。她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苦痛让父亲周身的温度变得如此寒凉。
她的鼻子酸涩不已,隐约已有泪水迫不及待涌出眼眶了。仅仅只是胡乱猜想一下,她就已经忍不住想要落泪了。青之川忙中断了脑中各种的可能性,生怕枉自的无端猜测会先把自己惹哭。
她清了清嗓子,换上笑颜,可惜笑得有些勉强,一眼就能看出。
凌穹叹了口气,这也不知是他今日第几次叹气了。他再度将青之川拥入怀中,但这次他的动作更轻柔了些。
“我的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他自言自语般呢喃道,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您……您……”
青之川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其实她想问父亲这几年来都是怎么过的,为什么迟迟不出现,但她害怕她的问话会听上去过于咄咄逼人,像是愤怒的指责,迟迟没有问出口。
凌穹不停地上下打量着青之川,眉眼间抑制不住的欣慰和骄傲。
“没想到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我真的……很开心。”欣慰转瞬间化成落寞,他的眼底只剩下悲哀的凄然,“对不起,我错过了你这么多的时光。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让你孤零零一个人,是我作为父亲的失责……对不起,我的孩子……”
青之川一怔,急忙否认:“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您不能陪着我,也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谅解……”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为虚无。当她说出违心的话语时,通常会这样。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凌穹可以早点回来。不过现在说这种话,似乎已经有点晚了,对于青之川来说,能够见到父亲,也已经足够让她满足了。
凌穹似乎没有听到青之川的话般,依旧在道歉,一叠声地说着“对不起”,无论青之川说什么,他都不曾停下。
“别再向我道歉了!”青之川怒吼出声,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任由泪水溢出眼眶。
她的一声吼,终于让凌穹停下了无谓的自责。
“你只要活着,我已经就很开心了,父亲。”她呜咽着,以手掩面,如同孩提般放声大哭,“我以为……你死了……”
式神们站得远远的,没有靠近,也没有上前安慰。父女重聚感人的场景,不适合由他们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