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的侍从们都忙着替人引路,赶车入厩,场面很是忙碌。
前面的一辆高大奢华的牛车旁站着两名妙龄少女与数位仆从,左边的少女身着玉色纱衣,另一位则穿着鸭黄薄衫,二人俱是十三四岁模样,正是芳心初动的年纪。两名少女似乎在讨论什么,语调都有些激动。
只听身着鸭黄薄衫的女郎说:“不可能,若是他从江陵回来,岂会无人知晓?”
另外那位穿着玉色纱衣的女郎道:“是真的,昨日我阿兄恰在建春门外遇见他。”
又怅怅地说道:“可恨我竟未亲眼得见。”
那第一个说话的女郎吃吃笑道:“你急什么,他不是也还未成亲么?说不定今日会来赏花会呢。”
周媛不由摇头而笑,她这一世,大概再也不会有这样少女怀春的时候了。忽想起当年初见那人,也是这般青涩可爱,满心欢喜,一时愣怔起来。
一名面有急色的黄门正在苑门旁引颈四望,待看见周媛,他愁容顿去,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女郎可算来了,贵人催了好几回了。”
周媛醒过神来,认出他是姑母的亲信内侍,名唤张青的。
她蒙上薄纱面衣,扶着张青的手下了车,口中问道:“姑母近来可好?”
“贵人安好,就是有日子没见女郎,着实想念。”
周怜也下了车,静静的走到周媛身边。
看见周怜,张青也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他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周侯新收的女儿,咱们周家的二姑子了?”
一面对周怜说话一面还注意着周媛的表情,他见周媛对周怜并没有亲近之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周怜回想之前得到的资料,知道这人定是张青,微一屈膝,行了个半礼,道:“大人有礼。”
“女郎真是折煞奴了。”张青忙避开还礼。
周媛记得周怜一度想拉拢张青,只是他这个人对姑母很忠心,周怜,注定只能无功而返。
“两位女郎,请随奴来。”张青引着周媛一行往内走去,他对周怜恭敬有加,却不再像甫一见面那样热情。
才一跨进门,却听后面传来一阵清越的玉笛声,似有说不尽的悠远,道不完的风流。
接着便是阵阵欢呼声。
这笛声?周媛心有所感,不由回头望去。
这一望,她登时手脚冰凉,一颗心倏地往下坠,一直下坠,没有尽头。
青溪之上,三只奢华精美的舟船缓缓驶来。最前面那只船的船头立着一绯色春衫少年郎君,笛声正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后面那两只船上立着十数名面色冷峻的紫衣带刀侍卫,一左一右,拱卫着那绯衫少年郎君所乘之船。
苑外那些少年郎君,妙龄女郎与各家仆从一窝蜂地涌向岸边,已经进了门的姑子郎君们也纷纷疾步折返。
顷刻间,原本熙熙攘攘的苑门附近只剩下周媛一行。
绯衫郎君仿佛没有看见挤在岸边的众人,依旧神色悠然的吹奏玉笛。
周媛如同化石一般僵立原地,身子还保持着回望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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