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博不等老张出手,率先从车厢里取出妻子随身提包,并对下车的司机交待,“老张您把车先开回前院停车场吧。”
老张早就读出紧张的气氛,没敢多嘴,冲他俩点点头,再低头钻进了驾驶室。
刘艳华被丈夫牵着小手步入楼道,并沿着楼梯登上了二楼。她惊愕发现,丈夫的房间居然没有上锁,而且门鼻子也损坏了。她并没有向门框里迈步,而是手指破损的门鼻子,“海博,这是咋回事?”
孙海博不以为然,“不就是坏了一个门鼻子嘛,有啥大惊小怪的。”
“坏了门鼻子当然没什么,为啥不赶紧换一个新的?”
“这···”孙海博抬起右手挠了挠后脑勺,“我刚上任不久,工作上的事儿千头万绪···”
“海博!”刘艳华勃然打断,“难道换个门鼻子这样芝麻小事,也要劳驾您这个大书记亲力亲为吗?”
“这···这确实是一个芝麻大的小事,我就没太在意。再说,这里是县委家属楼,还需要防盗吗?”
刘艳华气得冷言讥讽,“哈,你倒是蛮透明和公开嘛。”
孙海博故作风趣,“这是一名党员干部应该具有的胸襟和精神嘛。”
“我看你是有一种‘阿Q’精神。”
孙海博不再开玩笑,而是充满一种感怀,“艳华,谢谢你了。”
“谢我啥?”
“不远千里迢迢来这样的小地方看我呀。”
刘艳华一哼鼻子,“得了吧,我要是清楚这里比我预料的还要惨,当初死活也要把你拦住了!”
孙海博的表情转为凝重,“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来了,就应该踏实留下了,干出一番名堂。”
刘艳华一头扎进屋里,眼看室内的情形,一副瞠目结舌,“唉!真让我说着了,这里哪像一个堂堂县高官的家?简直就是一个农民工的宿舍嘛。”
孙海博一愣,“农民工?什么农民工?”
“你还不知道呀,人家沿海城市把打工外地人称为‘农民工’。因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农村人。”
孙海博沉默半晌,才发出一声叹息,“我们这里距离那些对外开放地区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刘艳华则是一副抱怨,“你本有机会去那里一展抱负,可你偏偏要来大西北从政。”
“难道这里不是中国的土地吗?”
“算了,懒得跟你争辩了,赶紧给我做饭吧。”
刘艳华走进内间,盯着那张双人床怔怔发呆。
孙海博跟进来,趁机劝道:“你坐了一天火车了,肯定累坏了,赶紧躺下来休息一会吧。你看,我特意为你铺了一张新床单。”
刘艳华发现那张湛蓝色的床单上印有自己喜欢的杜鹃花,便知丈夫的用心,心里一暖,紧绷的表情也随之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