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延泪眼汪汪地看向羽尘,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柳徵云如获大赦,退到江潭月身边,略忐忑地伸手碰了碰江潭月的手背,却被他避开了。
完蛋。
柳徵云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羽尘见状回以一份同情的目光。
白延夹在中间,不明就里地愣住了,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显得格外滑稽,现场却没有一个人发笑。
饶是人情练达如许知媚,也有些扛不住这微妙尴尬的气氛。
这无心鬼和落神君明显就是一对,羽尘那师弟还傻乎乎地往前凑,没看见落神君那脸都黑成锅底了吗?
不过还真有意思……
许知媚低声咳了咳,脸上又挂起招牌式的妩媚笑容,走上前向江潭月微微欠了欠身:“小女子见过落神君。”
江潭月蹙眉看了她一会儿,没想起她是谁。
“小女子是天山雪境的长老,近来天山红梅开得正盛,不知落神君和夫人是否有兴致一同去看看?”
许知媚专攻制香,早就闻见了柳徵云身上那一股天山红梅味,正所谓困了有人送枕头——巧了不是?
江潭月听见那一声夫人,眉目稍霁,又想起柳徵云沐浴时浮在水面的天山红梅,对着许知媚也微微缓了缓神色:“多谢。只是眼下怕是没有时间,来日再说罢。”
白延愣愣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看了江潭月一眼,又看了柳徵云一眼。
他非常清楚柳徵云从来没有过落神君这个封号。
那么只可能——
“柳哥!!!”他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江潭月听见他嚎,居然还轻轻挑了挑眉,有几分得意的样子。
“你嫁人了?!”
柳徵云见状简直哭笑不得,想解释一下又瞥见江潭月微挑的眉梢,思忖片刻后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抬手握住江潭月的肩头,用了些力气将他揽入自己怀里。江潭月顺势吻了吻他的侧脸,侧身抱住了他的腰。
柳徵云见他如此配合,暗暗松了一口气:“介绍一下,我夫君。”
“大婚不日便会在落神山举办,届时给各位发喜帖,白延和尘妹请务必到场,蛇蝎客前辈若有时间的话也请赏脸参加哦。”
江潭月愣了一下,冷着脸点了点头。
“……”
这脸谁敢不赏?
“恭喜恭喜。”许知媚硬着头皮祝贺,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见这种修罗场。
羽尘和白延面面相觑,最终白延咚地一下滑到了地上,嘴巴张得大大的,目光有些呆滞。
“说好的大嫂呢……”
***
无量陨落在神居阁,惊动了整个嵩岱宗。
如今东渡不知所踪,神界高层亦是群龙无首。
但等消息传开的时候,柳徵云和江潭月早已回到了落神山,羽尘也跟着许知媚去了天山,剩下的白延神情恍惚地主持着嵩岱宗的大局。
柳徵云将玄犀带走了,也在松岳峰附近布下了新的阵法,江潭月加固了卦印,如今松岳峰之防可谓固若金汤。
可落神山就没有这么太平了——
“潭月?”
“说。”
“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
“那便好。”
江潭月正揉着玄犀的头,玄犀突然抖了一下,从他的手中跑了出去,卧在了柳徵云脚边。
江潭月的脸色变得更加冷了。
他腾地站了起来,意味不明地看了柳徵云一眼,旋即走下了观景台。
柳徵云眉心蓦地一跳,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怎么了?”
他拉住了江潭月的手腕,江潭月这次扯得很重,一下子就挣开了。
柳徵云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讪讪地屈了屈指节,良久才轻轻地垂下。
江潭月反应过来方才太用力了,不禁有些后悔。
他抿了抿唇,冷声开口:“抱歉。”
话音未落,柳徵云忽然从背后抱了上来,将脑袋搁在江潭月的肩窝,像是有些委屈:“潭月,不是说不生气吗?”
“……”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江潭月又怒上心头。
“我说不生气便不生气?你打破我的结界去抱你师弟时怎么不问我生不生气?”
他的声线冷中带着炽热的火焰,又像是被突然浇熄了一般,变得有一点嘶哑。
“还为了他耍我,平时让你亲我一下你不情不愿的,为了他……甚至都可以拿这种事……”
“你好好跟我说我难道会不放你出去吗?非要在我面前玩儿这种把戏?”
“我也是看他哭得涕泗横流,怕他蹭脏了你的衣袍。平日里我身上沾了泥你连抱都不肯抱,怎么他就能让你如此破例?”
柳徵云垂眸静静听他说着,圈在他腰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抱歉。”
江潭月眼眶红了,但只是紧紧抿着唇,并不出声。
柳徵云默了默,将怀里的人转了一圈,正面抱着,倾身抵住了他的前额。
江潭月没有挣扎,却也没有直视他,只是微微敛着眉,依旧冷着脸不说话。
柳徵云看着他被泪水浸湿的双睫,觉得胸口酸酸涩涩的。
“他在我心里,就像弟弟一样。”
“当时情况特殊……我不能让他跪我,我受不了那一跪。潭月,你知道吗?”
“你说我亲你不情不愿,哪里来的证据?”
他说着,便轻轻地吻去了江潭月睫毛上沾染的泪水。江潭月顺势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