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山殊茵,“怎么可能?”旋即一脸狰狞的望着清晓,“为什么?你为什么最后选了他,我哪里不如他?”
“因为藩王有恩于我啊。”清晓用袖子遮住嘴,轻笑道。
“那又如何?他能给你的,我也能,你为什么选择他?”白帆一脸狰狞。
清晓摇头,发现没法跟这人交流了,顿时不再言语。
白帆失魂落魄的看着受制于人的白蛉,视线从江轩到秦朗,“你们都是骗子,我哪里不如人了?我才该是藩王!凭什么他山殊茵能成为藩王,我却只能守着一个小小家族,我不甘心!”
“白帆哥哥。”秦朗艰难的喊道,正要靠近,白帆目光陡然转利,“闭嘴,你这个废物没资格叫我!”
秦朗的神色一瞬间变得黯淡,脸上除了自嘲就是悲哀。
江轩脸一沉,一步上前,挡在秦朗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笑道,“你是不是弄错了发火的场地?还是……这是你的撒娇方式?”
白帆怨毒的看着她,“江轩,你这个贱人!是你对不对?害我变成这样的人就是你!”
江轩笑了,“你迫害我至此,我做的这些,不过找你讨些利息罢了。”
白帆颓然坐倒,“我现在这样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江轩凑近,看着白帆的脸,“我还有几个疑问,希望你能帮我解答。”
白帆理都没理她,江轩径自问道,“第一,左晓丽死的时候那个黑暗中的女人是谁?”
白帆身体陡然僵硬,脸崩的紧紧的,不去看江轩。
“第二,白蛉从我这里得到了能够不造反噬的压制能力,那他是从谁哪里得到了能将普通人变成鼎者的能力?”
屋子里静悄悄的,白蛉一脸惊恐,白帆紧紧的闭着嘴,一言不发,连围观的山殊茵都挑了挑眉头,却没说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江轩眸子陡然转利,然而声音依旧那么轻柔,问道,“花冉秋去哪里了?”
饶是白帆故作淡定,但是身体依旧开始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大滴冷汗。白蛉惊恐之下,嘴巴抿的紧紧的,喉咙发出如同呜咽般的声音。
“我知道了。”江轩退了一步,神色淡然,对山殊茵道,“我没有问题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啦。”
山殊茵愣了,不敢置信的指着白帆,“就这样?”白帆是陷害江轩的罪魁祸首,在左晓丽死后,诱导江轩认罪,成为了江轩七年悲剧的开始。姑且不论在他指示下,萧棠如何虐待江轩,就是捕获之夜,白帆也没少出力,更不要说他为了让白蛉不再受人所制,几度企图杀死江轩。
原本山殊茵都做好了江轩把白帆折磨成废人的准备,只要江轩能给白帆留一口气,他就很知足了,然而他怎么都没想到江轩就这样放过白帆了。
“就这样。”江轩轻轻颔首,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从头到尾她,看都没看一眼白蛉。
四年前,江轩出于同情救下了白蛉,她曾带着白蛉东躲西藏,然而白蛉回报她的就是一场捕获之夜,以及无尽的折磨。可笑江轩居然一直不知道,自己都被削掉四肢如同标本一样被囚禁起来,还在担心白蛉的安危。
说恨么?江轩当然恨,像恨陈念一那样恨过白帆、也恨过白蛉。恨不得把自己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原封不动都还给这些迫害过她的人。
她以为自己的余生就是为了报仇,她曾对祁零说过,她已经无可失去了,她愿意把她的后半山都用于缅怀已经失去的过去。
为了报仇,她把自己打造冷心冷性,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对待其他人。
为了报仇,她埋葬了自己心中那一点卑微又可怜的爱情,她把感情当做多余的东西。
为了报仇,她无所不用其极,她造成了不知道多少无谓的杀戮,还犹自沾沾自喜。
为了报仇,她害死了对她忠心耿耿的同伴,她不仅辜负了一个人的真心,更害他失去性命。
柴绍钧死的时候,江轩痛苦的不能自已,她悔恨,然而更多的是无力。她如同忽然清醒过来,回首过去,她的所作所为那么可笑又可悲。她越在乎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越说明了她的悲惨,她不是被过去束缚了,而是被她自己心底那悲惨的自卑痛苦所束缚。
她以为自己一无所有,无可失去,然而只有等到再次失去,她才恍然意识到,她还有那么多可失去的。
江轩从来不是一个人!
此时她幡然醒悟,为了复仇而活着,她到底能得到什么?哪怕杀光世界所有人,曾经经历的那些都不会改变。
只是她领悟这一点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她已经永远失去了柴绍钧,她也冲动之下,把自己的自由交给了山殊茵。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