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月坐在门诊大楼进口不远处的石坛上,一个人享受这即将逝去的好天气。因为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忙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可此时她心里并没有因为这好天气而变得轻松,反而被一种难以抑制的紧涩充斥着,她开始盼着这种忙碌能一直持续下去,从白天到晚上,然后周而复始。
她一个人坐了很久,直到一双鞋子停到她面前,才渐渐回拢思绪。温西月顺着鞋子往上看了上去,又不期然撞进那双平静幽深的眸子里。温西月的行为没有跟上大脑意识,她坐着忘了站起来,就那么仰着头看那双眼睛。太阳刺中了温西月的眼睛,她眯了眯眼却没有挪开视线,其实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可温西月总觉得它什么都能看透,或许这只是她的错觉。
“温医生,该准备手术了。”纪卓珩提醒道。
许是温西月的行为冒犯了纪卓珩,他的态度又发生了转换,不是早上的温煦耐心,而是昨天的冷清疏离,尽管客气。
“好。”温西月在心底理清自己刚才的行为,她不是花痴,所以并未因此表现出任何的窘迫,只平淡的收回眼神,恢复了平常。
温西月起身先进了门诊大楼,纪卓珩收起刚刚和她说话时垂下的视线,将视线移到门诊大楼前的背影上,然后才进去。
温西月回办公室拿杨新成的造影图和ct病历夹等去手术室做准备,纪卓珩在她后面进了办公室,温西月拿了东西跟他说了一声先去了手术室。
纪卓珩临出门前看向桌边的冯善尧,此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纪卓珩说道:“冯医生,要一起进手术室吗?”
冯善尧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纪卓珩,纪卓珩坦然道:“多一个人,总多一分保险。”
冯善尧没再多说,起身跟纪卓珩一起去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温西月已经把东西准备好,护士也已经到位,方娟正在调试麻醉器械。手术室门开的时候,温西月看见冯善尧也在,意外地看向纪卓珩。纪卓珩无感,直接走到灯箱前,再次查看杨新成的造影图确认手术方案。
温西月把手术单填好递给纪卓珩签字,说道:“纪医生,签字。”
纪卓珩接过温西月手中的笔签了自己的名字,温西月把手术单交给护士拿出去给家属签字。
患者送进来后,手术正常程序开始,纪卓珩主刀,冯善尧一旁观看,温西月一助。冠状动脉搭桥术是常用的改善心肌功能的手术,手术长短取决于需要建立旁路的动脉数量,一般算下来一台这样的手术需要的时间在4-6个小时,既考验医生的技术又考验医生的耐性和细心,当然还有体力。
温西月珍惜每一次进手术室的机会,因为这样可以更直接的学到很多东西,这一台手术就要耗费将近半天的时间,她要看要学的东西很多。可即便如此,她觉得有些东西是怎么也学不来的,比如,一个人对于自己从事工作的热情和真挚。否则,怎么能把工作做得如此出色。
这是她经历的纪卓珩的第二台手术,纪卓珩手术的完美早在第一次时就在她心底产生震颤。而她的折服和钦佩正通过她的眼神在暴露她。
方娟扭头查看手术进度,无意中瞥见温西月的眼神,笑了,温西月的好学表现得太强烈了。等她看到冯善尧的表现时却不禁产生了疑惑,冯善尧眼中的不满和冷光似乎不是来自于妒忌,更像是对温西月的不满。
这种念头在方娟脑中只是一闪而过,手术还在进行她没敢多走别的心思,转回头继续专心观察病人各项生命体征。
最后一条旁路移植成功后,纪卓珩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缓歇,剪断血管上的缝合线,看向对面的温西月,点头道:“可以缝合了。”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疲惫。
纪卓珩的手术结束了,外伤口缝合一般都会交给一助或资历浅的年轻医生,温西月重新拿过新的缝合针线给病人缝合伤口。纪卓珩退到手术台下,坐在凳子上休息,缓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看向手术台。
温西月垂着头,不紧不慢地缝合伤口,动作却不显拖沓笨拙。纪卓珩眼神一转,看到冯善尧还站在手术台上,眼睛不是看着患者伤口,而是看着他对面的温西月,更确切的是盯着。
纪卓珩收回眼神,无意查探别人的心思。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响了,纪卓珩转头去看,他们进来时手机都是放到桌子上的。普通款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地亮着,上面显示着来电者的名字:温灿。
护士过来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缝完最后一针,手术最后完成,患者被送去了观察室。温西月下了手术台,刚才接电话的护士说道:“温医生,刚才你女儿打电话给你。”
“好,知道了,谢谢。”温西月走过去拿手机,纪卓珩拿了自己的手机出了手术室,冯善尧手指碰到自己的手机却僵了一下,愣神间,温西月拿过自己的手机跟方娟一起出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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