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你走的时候。”

    冯善尧的脊背瞬间僵直，紧握在两侧的手掌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动。

    温西月始终相信这对他们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她对冯善尧除了那些对过去的不舍，剩下的就是谅解后的平淡。她知道，刚才自己情绪的释放会让冯善尧误会，可对他们来说，解除这个误会很重要，心平气和的相处才能相安无事。冯善尧一直放不下过去，对此温西月给不出任何解释，她能让他知道的就是现在这个事实，他必须得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北江市都是在一场场大雨中度过的，而且往往不期而至，温西月担心温灿上下学不方便，打电话叮嘱她如果早上天气不好就早点出门，等下午放学的时候如果不当班就请假过去接她。

    忙完手头的事，温西月看着外面又阴上来的天气，还没开口，纪卓珩便说道：“如果去接孩子就快去快回，回来之后把这些日子的患者病历整理一下，再有你前些日子交给我的那份材料还有很多漏洞需要补充和改进，建议你重新写一份。你的任务很多。”说这话时他连头都没抬，语气很公式化，完全是到了时间，他猜的。

    这就是他们平时的工作模式，除了负责病人，纪卓珩交代下来的事情总有一大堆，而且对每一件都要求近乎完美。这已经是纪卓珩第好几次把她的材料退回来让重写了。罗青说，纪卓珩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吃饭和睡觉。

    温西月抿了抿唇角，也没说话，换了衣服急匆匆地就出门了。正巧罗青和王雪萌他们从外面回来，王雪萌看着形色匆匆的温西月朝罗青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总这么请假换别人肯定不行，可纪副主任开了口，夏副主任没话说，他们在下面也不好攀比，做人还得为别人着想，谁让温西月有个孩子又没多余的人管。

    罗青回了王雪萌一个木呆呆的表情，王雪萌一撇嘴悄悄指了指冯善尧的位置，贼兮兮地笑了。罗青白了她一眼回自己的位置写东西去了，王雪萌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转开眼看到纪卓珩还在办公室就装没事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罗青，我让你查的资料查到了吗？”纪卓珩问。

    罗青应了一声，从资料夹里找出纪卓珩要的东西递了过去。纪卓珩仔细浏览了一遍，说道：“很好。”

    罗青明显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被纪卓珩捕捉到。纪卓珩瞅着年轻敦厚的罗青，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你很紧张？”

    罗青笑了几声，诚实道：“是有点紧张，怕自己做的不好。达不到纪主任的要求。”

    “没有，你做的很好，很细致。”

    “我不像温医生，温医生很聪明，会举一反三，而且敢大胆假设，在这方面我不行。”

    纪卓珩闻言看向对面空着的座位，想起这几次的病例研讨会上，温西月的一些看法确实大胆可行，就像罗青说的，她很聪明。他对罗青的话点头表示赞同，又说道：“她的确聪明胆子也大，不过稳重也很重要，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听到纪卓珩的肯定，罗青从心里高兴，点头保证自己会继续努力。王雪萌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羡慕，她是一早就想跟着纪卓珩的，可偏偏纪卓珩没选她。罗青这人敦厚实诚，王雪萌对他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是觉得温西月命太好，一开始有陈为民提点，现在又是纪卓珩，感觉好事都让她占了，心里不免酸溜溜的。

    王雪萌心里不得劲，起身又出了办公室找到林雅，搂着她使劲叹气。

    两个人是同学，上学时就总在一块儿，林雅看她恹恹的，问她，“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王雪萌又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咱们当初是不是选错科室了。”

    “为什么？”

    “什么什么都没有，还不知道得熬到什么时候呢。”

    林雅明白过来，劝道：“还在为那个不高兴啊，我听罗青说纪主任管的特别严，天天交代下来的事都做不完，喘气都困难。你要跟了他，说不定还吃不消自己打退堂鼓呢。现在这样不是挺好。”

    王雪萌撇嘴，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温西月她凭什么啊，不就勤快点嘛。你看以前，陈主任张口闭口的把她挂嘴边上，什么好事都想着她。现在陈主任下来了，来了个纪主任，大家都盯着要跟他，纪主任什么话都不说就选了她。刚还在办公室里夸她呢。这都多少次了，说请假就请假，有个孩子还了不起了。”

    林雅咂摸了下，意味深长的说道：“要说也是啊，温医生不言不语的，可就是这么不动声色的就把有用资源都给攥手里了。”

    王雪萌瞅了她一眼，心里郁闷，想着是不是自己平时随意说话惯了，让纪卓珩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就对她印象不好了。

    林雅环视了下周围见没什么人，压低声音说道：“她跟冯医生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还都看见了呢。”

    林雅摇头，说道：“这冯医生的父亲啊是三院的院长，他们俩关系那样，要是将来那什么了，她不在这家医院了还能去三院。还有，你知道陈主任出事前，把她介绍给谁了吗？”

    “谁啊？”

    “高行长家的公子，高森。”

    王雪萌咋舌，一副惊恐的表情，说道：“不会吧，她这样还能嫁入豪门啊。”

    林雅神秘一笑，“这可说不准，这有钱人的口味都重着呢，说不定就喜欢这样的。再有你想，这有钱人哪那么容易就结婚过日子了，还不是想着像温医生这样的不玩白不玩，反正也不用负什么责任。”

    两个人对视一笑，正要再点评，夏明晖经过看见她们两个扎堆聊天，停下说道：“你们怎么这么清闲，王雪萌，你那个病人再过几天要手术，这几天的病人的身体情况什么的你都分析了没有？”

    夏明晖难得板起脸孔教训人，王雪萌赶紧点头应承说马上去，夏明晖摇摇头叹着气走了。王雪萌瘪瘪嘴，跟林雅各忙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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