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跟你说了?”
“我既然选择你,就会选择接受你的一切,那些未知的变故,如果它要来就让它来吧。所有的事都该有一个了断了。”说到最后他语气又淡了下去,带着些沉郁的气息把目光投向窗外,这一刻,他悠远地像活在过去。
温西月隐隐有些担心,“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现在这么阴郁,但不可否认你的出现让我的生活有了转机。我一直都知道,从第一次见你就被你身上的东西吸引,因为我的自我封闭把对你的这种吸引全都放在了手术室里。如果不是昨天师姐跟我说,我想我自己也想不清楚。至于齐家的事,如果它真的让你不舒服我以后不会提了。”
“西月,”纪卓珩淡淡地打断她,转过头看她,幽深的眸子像两条隧道漆黑得不见底,让对上它的人有种正在被吞噬的压迫感。他起身慢步走至她身边,带着一身浑然的凛冽气息,渐渐包围温西月,逼仄着她的神经。
温西月强迫着自己看进纪卓珩的眼睛里,她想看进他的心里,探探它的温度,然后把它捧在手心里。
“西月,我曾经被人拍过□□,和一个女人,”纪卓珩冷笑了一声,“照片上的女人没有脸,我只能看见我自己,很丑陋,很不堪。齐仲生就是拿着它威胁我父亲辞职,我做梦都觉得恶心。你知道吗,我不敢拍照片不敢照镜子,甚至……不想碰女人的身体。”
温西月惊愕,纪卓珩的声音缓慢地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除了他不时蠕动的嘴唇,温西月感觉不到眼前的人是活的,连他吐出的气息都是没有温度的。难怪当时在摩天轮上,他不肯合影。那种情况下被人拍□□,换做是她,也要崩溃了。何况纪卓珩这样的人,出身于医药世家从小受书香熏陶自身又优秀,被拍下这种照片无异于摧毁他的人格。
可他这么介意女人的身体,倒是让她没想到,因为他是个医生。
“西月,你再让我抱一下。”
听到这句话温西月瑟缩了一下,不由得紧张,他目光沉敛像初春的潭水,温西月顿觉心凉。她想跟他说可以不用这样,可她又不想说,因为她不想尴尬。
沉默在冰凉的气氛中带了几丝诡异,她不是在后悔答应他,她只是怕纪卓珩不能克服这个心理障碍,当然也怕纪卓珩会同样觉得她恶心。
“你刚才抱我的时候觉得恶心吗?”
纪卓珩不回答,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的小心试探,然后在她的惊讶中用力抱住了她,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胸口,两只手有力地控制着她的不安和挣扎。他想让自己回复到完全的正常,因为他还想给她正常的生活。所有的事都需要有一个突破口,而等待只会让开口的机会越来越小,所以当有这样的机会的时候要紧紧地抓住。
隔着薄薄的衣料,温西月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他的呼吸太热了,那么急促的呼吸声像是要把她的心脏给吸出来。而他的身体在发抖,抖得越厉害,手上的力气就越大,她觉得自己的脚都要离开地上了。
“纪主任,”温西月气息不稳地叫他,想要安抚他,“别这样,会好的。你能接受我的一切,我也可以。”
“西月,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内心是不好的,我觉得你复杂,不坦诚。你的掩藏让我困惑更让我难受,可你表现出来的一切又都是美好的。我喜欢看你睡着的样子,你吸引我,我不觉得你恶心,我只是觉得自己恶心。”纪卓珩很沮丧。
他把脸埋在她胸口,吐出的热气让她的衣料热热的,浸到她的皮肤里,带着滚烫的温度烧灼着她的心脏。温西月抬起手抚上他的头发,手心里传来的密实感让她忽然想落泪,她也曾一个人无助恸哭,不敢回想,是纪卓珩给了她一双手臂,告诉她不要再去想。现在,她也该给他一双手臂,告诉他,自己不在乎。“我不觉得你恶心,一点都不觉得,都过去了。你连我那样的过去都能接受,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你的,你是无辜的。”
“无辜不代表没错,我让我的父母很辛苦。”
温西月想起自己的父母没有任何怨言地替她承担起一切,如果当时连父母都唾弃她,就不会有今天的她。也许她也不会有机会遇到纪卓珩,一个肯在流言蜚语中拯救她的人。
纪卓珩放开温西月,脸上被热气氤得潮潮的,红红的,一双眼睛像被水浸过,柔亮又清透。他如愿以偿地抚上那张沉静的脸,跟她说,“我终于不用再背着秘密了。”
温西月却笑得有些轻松,歪着头看他,“我在你面前就从来没有过秘密。”
纪卓珩眼中闪过些异样,不过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嗯。”
两个相互汲取温暖的人抓住彼此,在对方的信任里倾注自己的感情,让过去的回忆变得不再恐怖不堪,因为从今往后,他们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能陪自己往前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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