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第2页)
纪卓珩嗯了一声,情绪淡淡地上了楼,把自己关在屋里,躺在床上对着阳台怔怔发呆。脑子里想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出。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纪卓珩转过头向门口看去,温灿站在门口,正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纪卓珩朝她招了招手,温灿便走过去在床沿趴下,望着纪卓珩黑亮的眼睛说:“我想去看她。”
纪卓珩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她躺上去,温灿听话地躺上去,纪卓珩把她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发顶问道:“温灿,你喜欢跟我在一起吗?”
温灿在他怀里点头,“喜欢。”
“那没有她的这段日子你习惯吗?如果以后,……”纪卓珩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自己都要说不下去了,因为觉得残忍,觉得自私。
温灿没说话,渐渐得连呼吸都不正常了,纪卓珩放开她低头发现她在哭,他心疼地给她擦了眼泪,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笑,“别哭了,她已经醒了,我带你去看她。”
温灿眼泪又流了出来,搂着纪卓珩的脖子说:“司晨跟我说他爸妈离婚的时候他爸爸也是这么问的,他说喜欢跟妈妈在一起,后来他爸爸就出国了,现在连妈妈也出国了。就剩他一个人了。是你说要跟我妈妈结婚我才跟你回来的,我以为我有爸爸了,现在又要没了。”
纪卓珩眼眶一热,暗骂自己怎么会这么自私有那种想法,他真是无能才会让一个孩子去承受这些。他把温灿紧紧抱在怀里,心口一阵激荡,低声道:“不哭,爸爸在这儿,爸爸永远都陪着你。”
听到‘爸爸’这两个字,温灿抬起脸,一双泪眼瞅着湿了眼角的纪卓珩,带着哭腔说道:“你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不想让别人给我当爸爸,你给我当爸爸好不好?”
望着那双充满期待又害怕的眼睛,纪卓珩心头疼得说不出话,这就是他的女儿,却要她来要求自己给她当爸爸。这种说不出的滋味让纪卓珩失控地掉泪,紧紧搂着女儿,说道:“我就是你的爸爸。”
温灿当然还体会不到这句话的含义,她只当是纪卓珩答应她了,抱着纪卓珩不停地喊“爸爸”,她一声一声地喊,喊得委屈喊得心疼,纪卓珩一声一声地应着,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吴方上来叫他们吃饭,一推门看见床上抱头痛哭的父女俩当下也跟着红了眼圈,抹了抹眼泪转身关上门又出去了。
温西月恢复得很快,不顾苏小米的反对执意要去看冯善尧,苏小米是劝她少给自己惹事要顾忌纪卓珩的感受。温西月说如果他不来找她,那么她做什么都没用。苏小米说你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真没良心,哪像别人都快愁死了。
温西月只笑笑没说话,她摔倒之前就觉得那是一场闹剧,醒来就不想再继续了。而且,现在真是有种物是人非的意味,她不要纠缠,只要平和。
加护病房外温西月看见了来探望儿子的冯青禾,没有想象中的悲痛,还是那副慈祥敦厚的模样,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这份平静忍不住让她讶然。
冯青禾看见温西月,和蔼地笑着朝她招手,待她走近,问道:“你这伤没事了吧?”
“没事了,谢谢冯叔叔关心。”温西月记得第一次见冯青禾是在校外她和冯善尧一起从电影院出来,两个人手拉手正小甜蜜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冯善尧的父亲。当时她窘得撒手就要跑,冯善尧却死死拉着她看着父亲说,“她是我女朋友。”那种倔强的语气简直要气死她,不知道他们正在被他妈妈严打吗?
她以为冯青禾会生气,谁知他只是笑呵呵地打量她,然后点头跟冯善尧说:“那你们好好相处,玩儿完了早点回家。”然后留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容便扬长而去了。
为这两个人兴奋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后来才知道,冯善尧租房子的钱有一半是从他父亲那里拿的。
所以现在对着冯青禾,温西月很坦然。她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的冯善尧,比她要严重得多,如果不是纪卓珩坚持做完手术,只怕他也不会躺在这里。想起他在电话里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温西月神色黯了下去,哪来的永远的秘密,她只怪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我倒觉得他这么睡着也挺好的。”
温西月慢慢看向冯青禾,他一脸的释然,说道:“如果醒着不能比睡着少一点痛苦,还是睡着吧,醒着太痛苦了。”
“冯叔叔,节哀。”
“阿尧命苦,他生下来刚出满月他妈妈就参加了一个支教队伍去了甘肃,这一去就是两年。回来后他妈妈就做了学校的教学组长,后来又忙着进修去北京上学就一直没停过,她能干又好胜,什么都要做的比别人好才甘心。所以生疏了母子关系,就连我们的夫妻关系也是与日剧下。后来总算稳定了,阿尧也上学了,她管得严,母子俩谈心的时候少。他妈妈什么都给他规划好了,他就只能去按着做,不然家无宁日。那个时候他老跟我说,他不想在家里待着,想住校,他妈妈死活不同意。”
冯青禾说着看了眼温西月,无奈地笑了。温西月知道是为了什么,也知道冯善尧不喜欢回家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个时候她怎么赶他他都不愿走了,那么压抑的家庭环境,换她也不想回去。
不过想到韩培玲,温西月只能是化作一声笑,连情绪都提不起来了,她能让自己的儿子宁愿去死都不愿面对以后的生活。
“他从来没跟我说过家里的事,不过他说过父亲很疼他。或许这对他真的是最好的结果。”温西月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我也想过要是永远也不醒过来该多好,可我还有个孩子,他却什么都没有了。”
冯青禾拍了拍温西月的肩,语重心长道:“孩子都过去了,要向前看。有些时候委曲求全不见得就能求来想要的结果,要是我当初肯答应和他妈妈离婚,也许后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我害了他,也害了你们。”
温西月摇头,听到那一声浑浊的叹息渐行渐远,她抬起头看过去,远处,是那对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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