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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张惠之赞,又见众人目露好奇之色,黛玉禁不住含羞道:“惠姐姐过誉了,我不过读了几本书,算什么诗仙?姐姐此言,将古人置于何地了?”
张惠目光灵动,蕴满笑意,道:“谁让和你古人比了?咱们原比不得什么诗仙李太白。你是咱们女子中的诗仙,这一称号却是名副其实。”
又向众人道:“前儿做的诗词你们适才也看了,若还是不信,只管当面考她,做出来的诗词文章,最有一番风流别致心肠!”
众人闻言,除了桑婉桑媛墨新三人外,余者都十分诧异,不由得看向黛玉。
黛玉忙道:“快别听惠姐姐胡说,明明她做的就比我好,不信就问问婉儿,婉儿不说,媛儿也知道,就是新姐姐前儿也见识过惠姐姐做的诗。”
墨新抿嘴一笑,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桑婉亦在一旁摆手道:“罢,罢,你们这些诗翁别在我们跟前说文章,谁叫我们姐妹总是垫底儿,亏得还问我们。”她和桑媛出身武将世家,虽也读书识字明理知义,到底没有祖辈陶冶教育,诗词歌赋不精,遂逗得众人都笑将起来。
黛玉等她们笑完了,方与诸位小姐厮见。
其中永昌公主之女赵嫣然身份最为尊贵,毕竟是皇家血脉,乃是当今的表妹,又比众人年长两岁,已经及笄了,故含笑相扶,上下打量了黛玉一番,见她生得袅娜纤巧,风流婉转,不禁赞道:“怪道都夸你,我见了,也觉得爱不过来呢!”
黛玉忙笑道:“黛玉蒲柳之姿,萤火之光,如何能与日月争辉?”
嫣然听得不禁嫣然一笑,面上如带一抹春色,忍不住伸手轻轻拧着黛玉粉腮,道:“瞧这一张嘴,仿佛也噙着你们江南的钟灵毓秀之气,叫我听了好不欢喜。”
张惠又插口道:“她做的诗词更有灵气呢。”
嫣然道:“我自然知道。”
说着,向黛玉道:“荣国府今年上元节贤德妃省亲,在省亲园子里做的诗词,贤德妃命人誊抄出来,自己叙其优劣,又叫镌刻在省亲园子里是也不是?”
黛玉点头道:“确有此事。”
莫不是传了出去?黛玉不禁有些忧心。
嫣然笑道:“你们做的诗词,在宫里头虽不是头一份,却称得上是出类拔萃。那日省亲时各家都做了无数诗词,皇太后老圣人甚喜,叫人誊抄录册,为省亲颂,后宫争相抄阅,倒还是你们做的好些,连皇太后都说天底下的钟灵毓秀之气都到了你们府上。”
黛玉一听,却有些惶恐,道:“哪有那么好,皇太后谬赞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荣国府焉能立于风头浪尖?
她心里担心,却也明白若是荣国府知道,恐怕反而是喜大于怕。
嫣然轻轻一笑,安抚道:“你别怕,那些诗词不过在后宫里头看,传不到外面去,知道的人也不多,我还是去给皇太后请安时才见到的。”
黛玉闻听此言,面上略略一宽。
嫣然品度黛玉言行举止,心中甚是满意,笑着道:“走,我才瞧见惠儿家里有几株开得极好的花儿,咱们且去作几首诗。”
拉着黛玉过去,一面走,一面转头跟张惠道:“快叫人准备好酒,将你藏的梨花酿搬两坛子出来,不许小气!咱们作完了诗再吃酒。”
张惠啐道:“就你爱吃酒,仔细公主知道!”
话虽如此,仍旧如此吩咐下去,又对众人道:“身边留一两个听唤,嬷嬷们和其他的丫头都散了罢,那边花荫下也有给嬷嬷们和丫头们预备的茶点,歇歇脚倒好。”
众人都依了,各自留了一个贴身丫头。
紫鹃亦对雪雁道:“我跟着姑娘,你先过去,若我累了,你再过来换我。”
雪雁点了点头。
小姐们在花园里嬉戏顽耍,嬷嬷们和丫鬟们亦是三五成群。
雪雁得了空闲,可巧桑婉的大丫鬟秀月和她熟,便带她认识别家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她们都是同样的身份,一样的丫头,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衣裳怎样配色好看,珠宝比金玉好,什么发髻配什么首饰等等。
又有几个丫头问及雪雁江南苏绣的花样配色,雪雁也不藏私,都一一告知她们。
雪雁和众人闲话一番,待众人都对针线花样没了兴致,转而说起别事时,她便移到旁边,托腮坐在花树下面看黛玉悠游自在地和诸位小姐你来我往,或是联诗作对,或是高谈阔论,一张张笑颜如同暮春中的姣花,鲜艳明媚。
黛玉多了几位手帕交,在婚事上的筹码越来越多,雪雁觉得很欢喜。
大家娶妇,一看门楣,二看根基,三看品性,四看礼仪,最重要的还得看人脉多寡。
黛玉的手帕交虽比不得别人的多,奈何这些都是三品以上官员之家的嫡女,尤其赵嫣然是大长公主之女,张惠是一品大学士之女,张璇今年一开春就升了大学士,极得当今重用,前者是皇族之后,后者是清流千金,在京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以荣国府的身份,三春是决计没资格和她们成为闺阁密友的。
另外黛玉还有林家几门故旧世交家没算在内呢,林如海虽然没了,可留下的这些高官人脉都给黛玉了,谁做了黛玉的夫婿,自然而然就和这些人家有了来往。
其实说实话,三春还有荣国府这个靠山呢,她们都不能,何况黛玉?若没有桑家一大家子的权势,单凭着黛玉一个前盐课御史之女,是无法与她们结交的,人走茶凉,谁在乎?好在桑家仁义,那几门故旧世交也厚道,怜悯她自小父母双亡,乐意带她走动。
按着这样的发展,眼下三年内,黛玉无忧矣。
三年后,该操心的便是黛玉的婚事了,到时候只怕又是一场饥荒可打。
贾母执意撮合双玉,如今有她在上头压着倒好,不然荣国府随随便便给黛玉说一门亲远远打发了,黛玉哭都来不及。王夫人不喜黛玉,贾赦给自己择婿又是中山狼,贾政官职极小,所结交的除了荣国府原先的世交,别的都平常,能指望他们么?不能。
只盼着贾母过几年能明白自己心愿难以达成,给黛玉说个好人家。
雪雁屈指一算,时光逝如春水,自穿越至今,已有三四年了,看着黛玉一步步地摆脱悲剧,未来可期,她暗暗为黛玉欢喜,接下来也该好好为自己谋划一番了,她得想好,自己到底是依照本心去乡下做个种田的小地主,过着平淡的日子,还是走另外的人生。
经历过一世,她骨子里愈发向往天高云淡,而非惑于繁华锦绣之中。
京城中的荣华富贵虽好,但愈是富贵,所担负的就愈多,面临着的不止阴谋算计,还有同等身份之人的两面三刀,隔岸观火,就是眼前这些姑娘们,或许都跟张惠好,但是彼此间也不是个个都亲如姐妹,往往她们的家庭决定了她们应酬交际的圈子。
乡下衣食起居不如京城里,但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子,就是有,也不过是鸡毛蒜皮之事。
她还是坚守本心罢,归于田园,虽然乡下的地主不好做,但是她服侍过黛玉一场,在有心人的帮助下,黛玉将来的夫家不会太过简单,有这一层关系,自己应该不会像那个被周瑞家霸占良田的庄稼人那么倒霉。说来说去,她也有权势可倚仗不是?
雪雁眉头蹙了蹙,就是没有父母丈夫兄弟,一个女人家在乡下当个地主也很惹人非议。
到时再说罢,她今年才十五岁,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做好各种打算,谁知道到那时自己会不会改变主意,会不会另外有人涉足自己的生活。
想通了这一点,雪雁放下胸中块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