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将军府的时候，慕婉婉让慕远带上了自己的马车，帘子一放，慕远便出了声，“婉婉，告诉爹爹，是何时同王爷相识的？”

    慕婉婉转过小脸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毫无起伏，“不认识。”

    “婉婉这是怎么了？”慕远伸手替她捋顺鬓边的碎发，“可是还在怪爹爹前日打你？婉婉，那娃娃从你房中搜出来，这样的邪术，诅咒的又是你的祖母，爹爹生气是应该的，婉婉说得对，爹爹不应该没有问过你就认定是你做的，可是婉婉也要理解爹爹，爹爹只是太生气了，打疼你了吧？”

    疼自然是疼的，可怎么也比不上前世亲眼看见娘亲死在血泊里的那种心痛，慕远可真是唱戏的一把好手，怎么当了将军不去做戏子，做个戏子多好，定能红遍整个大安。

    “何苦来？”慕婉婉没有推开慕远讨好的手，只是冷眼瞧着他这做作的行为，“打都打了说这话还有什么用处？”

    慕远收回手，按捺着自己的性子，耐心哄着她，“婉婉最近越发不尊敬人了，先前对你祖母也是，今日对着爹爹也是，纵使是王爷爱护你，你也不能这么使小性子。”

    呵，原来是打量着这主意？

    慕婉婉闻言只是更为不屑，“您可以放心了，我同王爷不认识，王爷一定是吃饱了撑的才会管这样的破事，不用觉得我攀附上了王府，没有，不可能。”

    慕远不死心，仍想追问，“王爷不可能无缘无故管这样的事情，还有你同王爷进内堂都说了什么，婉婉，你要知道王爷是皇室贵子，咱们为人臣子，不可以放肆的。”

    慕婉婉瞧着他，眼神越发阴冷。

    这么想打听王爷，是因为他跟外祖父相交甚好吗，因为觉得有王爷在，就动不了外祖父是吗，所以急着要知道自己跟王爷的关系，其实是想知道还能不能对外祖父下手？

    前世的那个滔天大骗局，不就是从十年前的现在开始的吗，逼走娘亲，算计外祖父，十年的时间布下的局，想来应该是花了不少心思，慕远这样的人，怎么能看着计划还未开始就被掐灭在源头呢。

    “婉婉为何这么瞧着爹爹？”慕远不解。

    “王爷同外祖父亦师亦友，若是那么想攀附王爷，不若去求外祖父，比抓着我问这些有用得多。”慕婉婉不着痕迹地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咬碎了从心底蔓延而出的恨意，慢慢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马车正好停了下来，慕婉婉便自己掀开帘子，在长舞的搀扶下踏着马凳走下马车，却并不进将军府，只是在门外候着，慕远下来了她也不曾多看一眼，只是等着后头的马车也停下，慕老夫人在赵姨娘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这才跟在她们身后进了府。

    慕远在原地打量着自己的长女，眼底晦暗不明。

    正巧慕婉婉想回头去瞧瞧她娘亲跟上来了没有，于是便瞧见了那个眼神。

    前世她一箭穿心时，慕远瞧着她的眼神她至今还记得，那是一种毫无感情又充满算计的，宛若在看一个死物的眼神——就像现在一样。